相逢何必曾相識(三)(2 / 2)

阮景昕看得好笑,揉著山貓的腦袋:“酈兒真聰明,還知道把好吃的藏起來。”

山貓的小腦袋抬得高高的,仿佛驕傲地接受了阮景昕的稱讚。

他把山貓抱在懷裏,埋在它柔軟的毛發裏低聲呢喃:“酈兒如果是一個人,那就好了。”

在這個地方養傷,有山貓陪伴是好,但是有人跟自己說話,不至於自言自語就更好了。

狼崽渾身是傷跑回來,卻拖著一隻兔子,碧綠的眼睛閃爍,嗚咽著溜達過來,挨著山貓躺下,似乎在求安慰。

山貓又給了它一爪子,這次力度卻放輕了,也避開了狼崽的傷口,還湊過去舔了舔傷口。

狼崽扭著小身板讓山貓把傷口都舔了一遍,賣乖地把兔子往前一推,示意山貓先吃。

山貓卻把兔子往阮景昕腳邊一推,讓他先吃。

阮景昕看著兩隻小動物可愛的模樣,用匕首把兔子剖開洗幹淨,再丟進簡陋的石鍋裏煮熟了。

狼崽不吃熟的,山貓卻喜歡。

煮了半生熟撈出來,山貓咬了一口,推到一邊讓狼崽咬一口。

你一口他一口,很快大半隻肥美的兔子就進了狼崽和山貓的肚子裏。

兩隻吃得肚皮滾圓,阮景昕這才把剩下的小半兔子吃完。

狼崽早就滾到一邊睡的香,阮景昕彎腰把山貓抱在臂彎裏,低聲告訴它道:“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該是時候離開這裏。你能跟著我,碧兒卻不好帶著。”

碧兒是他給狼崽起的名字,一雙碧綠的眼睛,這個名字是再貼切不過了。

山貓仿佛聽懂了他的意思,蹭了蹭阮景昕的胸膛,低低的“喵”了一聲。

阮景昕覺得它這是同意了自己,準備收拾行裝,多摘點野果備著在路上吃。

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出門,狼崽就和山貓蹲坐在門口,看見他,山貓的尾巴戳了狼崽一下。

後者不情不願的,委委屈屈瞅著阮景昕,然後張口。

“汪汪——”

阮景昕無語了,還說兩隻小東西昨晚躲到山洞裏不回來,以為是依依不舍最後相處的一晚。

誰知道山貓聰明的,直接逼著狼崽狗叫。

山貓的意思很明確了,帶著狼崽,當它是小狗就好。

阮景昕實在有點哭笑不得,帶著狼崽上路,別人即便聽著是狗叫,也能看出是狼。指鹿為馬這種事,傻子才可能上當。

尤其狼崽這幾天長得快,已經比山貓還要大上兩圈。吃得好,整個小身板圓滾滾的,不管躲在哪裏都顯眼,更別提是一身雪白的皮毛了。

見阮景昕盯著狼崽的毛發,山貓又“喵喵”了兩聲,狼崽嗚咽著抗議,被山貓一爪子拍在腦袋上,一雙眼濕漉漉的,無奈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直滾到渾身都髒兮兮的,再也看不出雪白的毛發來,狼崽才爬起來蹭到山貓身邊,被後者嫌棄地又拍了一爪子。

阮景昕是看出來了,山貓無論如何都要帶著狼崽。

看著狼崽滾得渾身黑乎乎的,別說看不出是狼還是狗,髒兮兮的誰敢靠近?

倒是個好方法,阮景昕抱起山貓,點了點它的腦袋:“酈兒說什麼都要帶著阿碧,那就讓它跟著吧。”

山貓高興地“喵”了好幾聲,蹭著他的手臂別提多討好了。

狼崽似乎知道自己能跟著山貓,也興奮地“嗷”了一聲,被山貓竄下來在腦袋上拍了一爪子,這才乖乖地“汪”了兩聲。

阮景昕想到快活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如今隻得趕回腥風血雨的戰場。

他舍不得放山貓離開,有這麼一個聰慧的小夥伴留在身邊,夜裏有暖和的小團子在臂彎裏,讓阮景昕早就習慣了它的存在。

伸手揉了揉山貓的腦袋,帶著狼崽,阮景昕站上親手做的竹筏,慢慢順著河流離開了山穀。

誰也沒想到河流才是山穀唯一的出口,難怪沒有人下來打擾他。

阮景昕的竹筏停靠在僻靜的角落,渾身髒汙仿似乞丐,路人紛紛躲開。

他也沒在意,一路直奔邊城。

到了地方,卻被士兵攔下了。

阮景昕沒了信物,也不能隨意進城池,他隻得報出了身份,很快被通傳的士兵送了進去。

隻是士兵看著他懷裏和腳邊的兩隻小團子,不由皺眉。

“宮將軍就在裏麵,你別讓這些畜生驚擾了大人。”

在兵營不能出外,戰事緊張,也很久沒沾過葷腥了。士兵低頭盯著這兩隻畜生,難不成是阮景昕要獻給宮將軍打牙祭的?

想到自己是親兵,或許不能分到一條後腿,能喝一口肉湯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