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片櫻花,塵埃落定,葬禮已然落成,殊不知在劉蘇心中,這場葬禮成了他人生真正的葬禮。
人生,有過太多的錯,幾乎每個錯都能鑄成終生的遺憾,隻不過是凡人入了輪回,在忘川中,什麼都能忘卻,可是在天上的,卻不是這般,或幾十年,或幾百年,直到羽化的那一刻,才能忘了該忘的。
可能冥冥中真的就注定了。
一切可能是結束,結束了可能就是開始。
被天帝貶下凡的儲君殿下沿簫,眾仙說他墮入情網,不惜儲君之位去救那名地位低下的小仙,並不是英雄救美,而是風流成趣的不孝之子。這一切他看在了眼中,但並沒有反駁什麼。
如今,他站在了那一堆人群中,親眼看到了趙栩被皇帝與劉蘇冤枉,委屈自盡,即便如此,他臉上也無一絲變換。
身穿粗糙,甚至是破爛不堪,即便如此,暗淡的色彩亦不會奪走他眼中的銳利。
就在趙栩咬舌自盡時,人群裏突然少了那抹白色衣袂,被人沒注意,因為他不是焦點。
那人在雲中穿梭,嘴角噙笑,目光柔和,甚是喜悅。破爛的衣袍在風中翻飛,比神仙更勝有神仙味。不過一盞茶時間便到了南天門。
“來者為誰,竟如此大膽闖南天門。”守門人見了沿簫衣衫襤褸,以為是魔族又派來了奸細,便大聲喝道。
“怎麼,這麼快就忘記本殿下了,難道本殿下真的就這麼不招人待見?”沿簫似是毫不理會那守門人臉色,反問了一句。待那守門人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來者,“儲。儲君殿下?”即可兩腿發軟,“噗”地一聲就跪地兒了,臉上寫滿了忐忑,心中應該是又罵又喊:“他奶奶的,小老祖宗,您能正常點回來麼,我的心肝兒,您們天家的事我可管不起。”
此情此景的甚是令人發笑,可沿簫那,沒發作樣,倒是挺滿意的,俯身居高臨下看著跪地兒的守門人,開口道:“不必行如此大禮,我已被父君貶下凡間,已算不得是殿下了。”
守門人正在做思想鬥爭,“不,您在我心中始終都是殿下,始終都是天君的兒子。”瞻前顧後的總算是說了一句既不觸及眼前人,又不怒及後來人的話,本來甚是滿意的,但是某人像是沒多好耐心。
“罷了,怎樣都無妨,此處並無他人,我隻是進天庭拿回點東西,並不使你為難,隻要你會做,那一切好辦。”說著,捏了個決,化身為鳥雀飛進了天宮,守門人像是從來沒有遇見過任何人一般。
依然是金碧輝煌的宮殿,隻是此處沒了他這個儲君而已。他不明白夫君是什麼用意,逐了他,但卻不撤去他的法力,隻是撤去了他的仙氣而已。他明白,事情並不會如此簡單。而老爹,也隻是想讓如今的天族不輕易受別族威脅罷了,不過這倒是件好事,也顧不得什麼徇私不徇私的了。
不過那件事之後,大殿下同魔君同歸於盡,天、魔兩族達成協定之後,才能恢複到如此平靜,隻不過是物在但天兄已不在,或許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有這種命運的。
鳥雀終在司命星君的殿前落下,化身回人形,破碎的白衣在風中輕飄,那人緩步走了進去,雖說是緩步,但從眼神中稍有急切。進去之後見了司命星君二話不說便道出了正事,叫司命星君大吃一驚打招呼也不行。
“寒暄便不必了,此事隻有你能幫我。”思明見他這般少有的急切便知曉。被天帝貶下凡的前儲君殿下,能把未來帝位棄之不理,卻是為了就那個小仙,此等事該說隻應天上有吧!所以,任勞任怨的司命星君僦自主自覺進入話題。不過一炷香時間,沿簫與司命星君便商妥,之後各自捏訣,各操各事兒去了。
司命那邊,沿簫甚是放心,畢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而且現在能幫到自己的也隻有他了。
——淩晨,三更。
沿簫算準了時辰,落到了趙旭的墓前,漸漸走近,看著墓碑眼神中似是有些掙紮,口中喃喃不知說著什麼,隻聽見他最終說了句:“不該的命運本不屬於你,你又何必犯傻呢?”
接著提起右掌,掌心一撥,趙栩冰涼的身體已落入懷中,漸漸兩個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在朗朗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