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佳又抽泣起來,說:“普克,我這人是不是很賤……”話說了一半,又哭了。
普克這時聽出來,梅佳說話時帶著酒意,擔心加重了,追問:“你喝酒了?現在在哪兒?”
梅佳哭著說:“我心裏悶極了,好想把這一切都忘了……普克,我恨他,我恨他……”
普克追問:“梅佳,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追問了半天,梅佳才含糊地說出她的地點,原來她正在淺草湖邊一個酒吧喝酒。聽聲音,似乎醉意越來越重了。
普克在電話裏囑咐梅佳不要亂走,他馬上去酒吧找她,話沒說完,梅佳那邊的電話就斷掉了。普克變得有幾分焦急,擔心酒後的梅佳在湖邊會出現什麼危險。放下電話後,馬上穿了件外套,準備去湖邊找梅佳。
臨出門時,普克才想起來,應該告訴米朵一聲。他來到臥室推開門,見米朵正無精打采地靠在床頭看書,情緒不高的樣子。心裏知道自己這時候出去,肯定會增加米朵的疑慮,可現在卻沒時間解釋了。
“米朵,我出去辦點兒事,盡快回來。”普克略顯匆忙地對米朵說。
米朵默默地抬眼看了看普克,勉強微笑一下,點點頭,但沒說話。普克有點兒不安,想了想,走到米朵麵前,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說:“以後再跟你解釋。”
然後,普克就匆匆出門,騎上摩托直奔淺草湖邊的那個酒吧。但此時梅佳已經不在酒吧裏,服務生告訴普克,剛才有個長頭發的女孩子喝得半醉半醒地離開酒吧,向湖邊方向走去了。
普克心裏一邊責備梅佳的任性,一邊感到焦慮不安。他慢慢騎著摩托,沿著湖邊不寬的水泥馬路尋找梅佳。深秋的夜晚,氣溫已經很低,夏季喜歡留連在湖邊談情說愛的情侶們,此時大都不見影跡。湖水黑幽幽的,隔一段路一盞的路燈光線黯淡,在水麵投映出淡淡光影,反射出細碎的水波。有的地段水很深,在人工堆砌出的石岸上撞擊出嘩嘩的水聲。
最後終於找到了梅佳,她坐在通往湖水的台階最底層,手裏還拿著一瓶沒喝完的紅酒,一頭長發亂七八糟地散在肩背上。普克停好車,急步走下台階,一把拉起梅佳,第一次用嚴厲的聲音責問道:“你以為這樣就解決問題了?”
昏暗的光線中,梅佳臉上全是淚痕,一層幹了,新的眼淚又冒出來。她恍恍惚惚地看著普克,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地問:“你心裏……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呢?”
普克看著眼淚不斷湧出梅佳的眼眶,感到一絲憐惜,不禁放緩了語氣,說:“好了,梅佳,你喝醉了。”
一陣夜風吹過,梅佳打了個哆嗦,普克這才注意到她隻穿了件單薄的彈力衫,裸露的脖頸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梅佳身上。普克柔聲說:“梅佳,太晚了,我送你回家。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好嗎?”
梅佳全身都是酒氣,她目光朦朧地凝視著普克,表情顯得有點兒困惑,仿佛弄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誰,正在努力辨認。一邊看,一邊緩緩地搖頭。
普克拉起梅佳的手腕,想強迫她離開這個地方,卻被梅佳使勁一掙,脫離了他的控製。接著,梅佳又往台階下走了一步,腳已經浸在冰冷的湖水裏。普克越來越頭痛,這種局麵是他最不善於應付的,他幾乎後悔地想,剛才要是把米朵一起帶來就好了,米朵一定能幫他安撫好梅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