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方英在催眠狀態中，表情變得有些痛苦，開始輕輕地抽泣。普克和米朵心情緊張，他們已經意識到一點兒什麼了。
黃教授態度和緩但堅決地問下去。
“我知道你喜歡他，但你如果說了，也並不是在害他。相信我，說出來吧，他們在哪一層？”
“在，在二十二層。”
“哪個房間？”
“我不想說了……我害怕……”
“在哪個房間？”
“在中間，在他家……可那不是他的房間，我認得他的房間……”
“那是誰的房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知道，我來告訴你。那是林誌遠的房間，是嗎？”
“不！不是！不是林誌遠！”
“那你為什麼會這麼害怕？你看到是林誌遠在打瑪格麗特，是嗎？”
“不，不，不是林誌遠，我說了那不是林誌遠的房間。”
“好吧，告訴我，你看到的房間究竟在哪兒？”
“在……林誌遠房間的隔壁。”
“哪邊隔壁？”
“左邊。”
“你知道這個房間也是林誌遠家？”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害怕……”
“你害怕如果說出來，那個房間就是林誌遠家的房間，即使不是林誌遠本人的房間，也說明是林誌遠家某個人殺了那個女人，這樣會害了林誌遠。是這樣嗎？”
方英閉著眼睛，滿臉痛苦，嗚嗚地哭起來。
“我以為我看錯了，我想一定是我看錯了……”
“其實你內心深處知道，你並沒有看錯。你很確切地知道那個房間就是林誌遠家的房間，但你暗示自己看錯了，記不清了，這樣你就可以不用說出真相，就不會給林誌遠家帶來傷害，是嗎？”
“是的……”
“你覺得你和瑪格麗特一樣可憐，是嗎？”
“是的……瑪格麗特，沒有人真的愛她，因為她……很下賤……”
“不對，有個男人真心愛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因為這份愛，改變了自己的生活，她又是純潔的了。最後那個男人隻是因為誤會了瑪格麗特，才離開她的。”
“做錯了事情，還可以純潔嗎？”
“當然可能。每個人都可能做錯過事情，隻要他能夠真的改正，就還是純潔的。”
“我還是有點兒害怕……”
“別怕，小姑娘。你並不是瑪格麗特，你是方英啊。瑪格麗特因為真心愛那個男人而做出犧牲，可你並不是她，你不需要用瑪格麗特的方法來保護林誌遠。明白嗎？”
“我希望他幸福。”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他。”
“我這麼做，真的不會傷害他？”
“不會。你以為自己如果說了真相，就是傷害了林誌遠，是嗎？”
“是的。”
“所以你把那個男人的頭打破以後，他會向你求救，因為你認為你可以救他，是嗎？”
“是的。”
“你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救他嗎？”
“……”
“好好想想，真的可以救他嗎？”
“不……我救不了他……我好難過……真的不想傷害他們……”
在傷心的哭泣中，方英的情緒卻漸漸平穩下來。黃教授繼續和她談了幾句比較溫和的話，又為她做了頭部的空氣按摩，以從身體上舒緩她的情緒之後，有條不紊地開始進行結束催眠治療的步驟。
普克米朵互相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方英夢中的謎團終於解開，卻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此時，兩人的心裏既有一絲解決了問題的輕鬆，又有一種莫名的沉重。就像黃教授在對方英提問時，也隱隱流露出的惆悵一樣，普克米朵都在問自己，方英說出了真相，對於林誌遠來說，真的可以毫無傷害嗎？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