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韓啟洋笑了,“怎麼這麼巧一塊來了。”
我不吱聲,佯裝欣賞辦公室的布局。李娜落落大方,臉不紅不白,“我打電話叫他的,犯王法嗎?”
“不犯,不犯。”韓啟洋繃著臉示意侍者送來飲料。
“薛姐姐呢?”李娜四下看。
“出門了。找她有事嗎?”
“沒有。—沒事可不可以到這來?”她仰起臉,如一個孩子般天真無邪。
“可以可以。下次來提前通知一下,我們淨水潑街黃土墊道。”
“那倒不必。”她也忍不住笑了。
“楓哥最近忙嗎?”韓啟洋轉向我。
“還可以。隻是心情總平靜不下來,看到別人歡天喜地就恨不得掐死。班也不想上了。”
“厭世?”
“有一點。”我想了想,點頭。
“脫不了塵的,還是要混下去。”韓啟洋和我惺惺相惜。
“呦呦,這算什麼,還男子漢呢,要流淚嗎,我有手絹。”李娜不屑。
韓啟洋詫異起來,“怎麼這麼厲害,都趕上薛大姐了。”
我也莫名其妙,道:“喂,你老早也挺悲觀的嗎?怎麼現在倒笑話起我們來了?”
李娜臉一紅,“沒有的事。我隻是不想看你們那副嘴臉,活像世界末日到了。”
韓啟洋哈地一下笑出聲來,用手指捅了我一下,“我明白了,一定是愛情的力量。隻有這東西才能叫人萬劫不複,又能榮升天堂。”他衝我連擠了幾下眼,“可惜就有人榆木腦袋想不出來。”
“去你的,又逗起我來了。”李娜努著嘴遠遠坐到沙發上。韓啟洋給了我隻煙,問道:“楓哥,我想向你打聽一下陳峰的身世,他的父母還在嗎?”
我的心沉重下來,緩緩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和他是在新兵連認識的,從沒聽他提起過。但我可以找別的戰友問問,”
“那就麻煩你一下吧,我暫時脫不開身,最主要現在還不想見任何熟人。他們也不知道我回來了。”韓啟洋道。
“應該的”我重重點頭。
他想起了什麼,從抽屜裏拿出個東西遞給我,“送你個禮物。”
“什麼?”我接過來看,是個漢顯的傳呼機,連忙推辭,“不行,太貴重了。”
“楓哥,”韓啟洋不滿,“我們這種人怎麼還會把財物看重呢!我原打算給你家安電話的,就是怕你這樣。有事好聯係。”
我收之有愧卻之不恭,一時左右為難。
“收了。”李娜一旁插語。“連命都可以換,何況區區一些東西。”“這麼點東西怎麼就能出字?”回去的路上,我拿著傳呼機反複地看。
李娜撇了撇嘴,“剛才還推三阻四的,看現在美的那樣。”
“你要送你,我無所謂。”
“不要,你留著臭美吧。”
我把機子別入腰帶。李娜看著笑了,“上下一般粗,找得到腰嗎?”
我轉了個圈,“不會吧,自我感覺良好。”
“惡心,”李娜捶了我一拳,“我們去哪?”
“回家吃晚飯。”我裝傻。
“打好幾次電話你都說有事,好不容易出來了又想溜。你要怕花錢我請客好了。”李娜有些惱怒。
我拍了拍胸脯道:“錢都在肋條上穿著,隻要不放血上刀山下油鍋沒不敢的。說吧,去哪?”
“我們—,看電影如何?”
“不好吧,孤男寡女。萬一我稍有疏忽,一個把持不住......”
李娜哼了一聲,“油嘴滑舌。那個大學生就這樣被你拉下水的吧。”
我不在理她,獨自一人往前走。李娜追上來,氣喘籲籲,“算我說漏嘴還不行嗎?其實就你那點賊膽也隻配練練舌頭,你把持不住一回我看看。”
“在這?”我四處望,“不好,怕遇上熟人。”
李娜咯咯笑出聲來,“找借口了不是,你家離這那麼遠,還怕遇上什麼熟人?碰上熟人的說不定會是我呢!”
“李娜。”她的話音未落,身後一個聲音就傳過來。
“糟糕,真碰上熟人了。”李娜聲音都變了,嚇的頭也不敢回。
一個花枝招展的女郎追上來,“李娜,我喊你好久了,沒聽到嗎?”
“啊,是表姐呀,我沒聽到。表姐你好。”
女郎注意到我,一雙小眼睜得滾圓。李娜有意擋住她的視線。我轉過身獨自走開。
我在不遠處一個影院門前停住,看著一對對男女入場,形態親昵旁若無人。
“你表姐說些什麼?”李娜追上來後我問。
“還不是誇你不是簡單人物。”
“不會的。”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