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嬪的臉色微微變了,淡淡看了徐淑媛一眼,“淑媛是有了身孕的人,還是好好聽舞曲,少說些沒趣的吧。”
婉昭儀還要再說什麼,被靜嬪給拉了一把。那邊徐淑媛瞪了婉昭儀一眼,剛要諷刺她今晚的衣服難看,一旁的玉貴人順著靜嬪的話道:“淑媛姐姐,靜嬪的話說的對,您還是少提那些個事情吧,別沾了晦氣。”
徐淑媛得意地一笑,“玉妹妹這話極是。”
那邊婉昭儀受不住了,剛要站起來跟她們理論,靜嬪再次拽住了她,伸手朝湖中一指,“那不是四皇子殿下嗎?他的笛音可是一絕,好幾年沒吹過了,咱們今兒個有耳福了。”
花了了聽她這麼說,連忙扭頭朝湖中望去。隻見百裏強不知何時已經乘著一葉扁舟出現在湖麵上,他手中一竿玉笛,在淺淡月色下卓然而立,夜風颯颯拂過,發絲袍角依風而舞,真是說不出的灼灼風致。
花了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眼中就容不下其他人了,隻見他將玉笛湊到唇畔,接著一個美妙的笛音便響了起來。那些舞姬隨著笛音緩緩起舞,笛音清越舒緩婉約悠揚,花了了入迷地聽著,入神地看著,手中一鬆,那個啃了一半的蜜瓜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百裏強一笛在手於淡淡月色下朗然而立,花了了隻覺得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以往周旋於朝臣之中,被那些俗物纏身的百裏強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他的位置不該在朝堂,不該在帝王之家,而是山水清風間,疏淡明月下。
笛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花了了不懂音樂,可她卻為這美妙的笛音而心神動蕩。一旁的幾個宮妃似乎也被笛音給吸引了,竟暫時休戰,全神貫注地欣賞起笛音來。
一曲終了,徐淑媛打了個哈欠,從座位上款款起身,“懷了身子就是嗜睡,姐妹們繼續樂吧,我可是要向皇後請辭了。”
“姐姐慢著點。”
玉貴人撫了徐淑媛一把,徐淑媛的兩個丫頭也小心翼翼的扶著,隻是這過道窄的很,徐淑媛不願意從婉昭儀和靜嬪那裏過去,多走了幾步想要從花了了這邊出去。花了了眼見她過來,立馬將身子向外挪了挪,這一位可是懷了身孕的,是眾宮妃火力的重點,她可不想當炮灰。
誰知花了了這個念頭還沒轉彎,就隻見徐淑媛腳下一滑身子一歪,直直地朝亭子下麵仰麵摔去。
花了了一驚非小,眼看徐淑媛就要掉進湖裏,她想也沒想上前便過去拉,可是她腳下也是一滑,隻覺得一雙手在自己腰後用力一推,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便隻覺天旋地轉,下一瞬便掉進了冰涼的湖水中。
“不好了!宸王妃落水了!”
“王妃!”
沉玉亭中一下子亂了套,本來人就多,花了了的落水像是一個火星投入到一堆炸藥之中,登時將平靜的場麵炸得四分五裂人仰馬翻。
亭子裏大家亂作一團,那些有心的無心的,有仇的沒仇的,趁著眾人慌亂,該踹的踹,該推的推,於是宮妃的驚叫聲,丫頭的哭鬧聲,一時間亂得如鬧市口一般。
而這些花了了都是不知道的,她的意識在掉進湖水中那一刻便模糊了抽離了,夜晚的湖水甚是寒涼,她被冰涼的湖水裹挾著侵蝕著,喝了好幾口水之後才猛地發覺一個可悲的事實——她不會遊泳。
於是這女人開始手腳胡亂撲騰起來,可是她越撲騰身子就越是往下沉,湖水毫不客氣地灌進她的心肺間,她隻覺得一股窒息感壓迫而來,她從沒有離死亡如此之近。
花了了的意識漸漸失去,正當她以為這次真的要去閻王爺那裏報到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身影朝她遊了過來。
白衣服,白容顏。
咦?地府的白無常原來長得這麼帥嗎?
如果百裏強知道此刻的花了了看著他想的是白無常的話,他估計不會遊得這麼急。他在第一時間跳下湖水將花了了救了上來,亭子中的人已經亂的不像話了,因為太子喝醉了在撒酒瘋,城陽公主被眾人推搡著撞到了欄杆所以此刻在大鬧著發脾氣,而最為嚴重的就是徐淑媛了,她被花了了拉了一把雖沒有掉進湖裏,可在接下來的混亂中卻被踩了好幾腳。
此刻她抱著肚子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皇後著急趕過去,也變了臉色,一邊命丫頭將她好生扶起一邊傳太醫,一轉眼又瞧見百裏強懷中抱著幾近昏迷的花了了,皇後更急了,“宸王妃怎麼樣?快點送去屋子裏,讓太醫給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