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張老板帶著女兒陪同宋子文為宋母別墅選址。在河西路孔祥熙別墅附近,選看了一陣地址之後,他有意讓女兒陪宋子文沿小徑到鬆樹路遊覽“月照鬆林”。沿途鬆樹茂密,知了齊鳴,漫步其中,無比愜意。就在這鬆林密布的小道上,流傳著當時許多洋人、國民黨達官貴人的風流韻事。在城市生活慣了的宋子文,爬山不習慣,自然不是張樂怡的對手,所以張樂怡總是跑在前麵,對著宋子文咯咯地笑著:“安哥,你追呀,你追得上,我就輸了,聽你的。如你追不上我,你就輸了,就要聽我的,哈哈!”
宋子文聽到她甜甜的逗笑聲,就像天使在不遠處向他呼喚,他立馬鼓起勁來向上爬,快爬到鬆樹路時,隻見張樂怡靠在一棵大鬆樹下,帶著羞怯的模樣,仍在天真爛漫地笑著。宋子文被這青春的魅力所打動,他鼓著勇氣,乘她不備時,撲了上去,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兩個人麵對麵,默默無言,對視著微笑。他看著這位天真美麗的姑娘,輕聲地說:“樂怡,你是我的意中人,我需要得到你的愛,請求你答應我的要求,我會終生地愛你。”
張樂怡怔了一怔,故意地問道:“安哥,難道你真的還沒有結婚?你不會騙我吧?”這時,宋子文不得不把與盛愛頤小姐失戀的全過程,真實地告訴她。講完以後,宋子文向張樂怡海誓山盟地表示:“樂怡,請你相信我說的都是真話。現在我隻愛著你,如果你說一個‘不’字,我財政部長就不當了。”張樂怡聽了這番肺腑之言,她全信了,她深情望著宋子文:“安哥,我答應你!”在她心裏,盡管宋子文比自己年齡大14歲,然而他很有才華,又有美男子的風采,大十幾歲不算什麼。
“樂怡,再叫我‘安哥’不大好吧!就叫我子文嘛。”宋子文用征求的語氣說。張樂怡聽了,激動得淘氣起來:“那就叫子文,子文,我的好子文。”
當天下午,張樂怡回到家後,立即告訴父母,宋子文已正式向她求婚,並許下承諾。張老板和張樂怡的媽媽聽了非常高興,說這是天賜良緣,準備締結這門親事。1927年6月14日,宋子文和張樂怡喜結良緣。從此,宋子文正式成為廬山建築業老板的乘龍快婿。
1930年當他再次回到上海時,已是“使君有婦”,帶了張樂怡夫人出入公開場合了。
苦苦等待的盛七小姐,做夢也沒想到,一心等待歸來迎娶自己的宋子文竟然會成為別的女人的男人,轉眼之間山盟海誓竟是一場空。麵對宋子文的背信棄義、喜新厭舊,盛愛頤傷心、絕望、憤怒,她隻能無奈地麵對木已成舟的事實。曾經的地老天荒算什麼,曾經的癡癡等待又是怎麼一回事,事情怎麼會這樣?她感覺自己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一向心高氣傲的盛七小姐,怎麼能承受得了心愛之人的狠心傷害?她整日悶悶不樂,不久便鬧了一場大病。
盛愛頤帶著宋子文對她的傷害和絕情,直到32歲那年,才與莊夫人的內侄莊鑄九結婚。1932年,她用打官司贏得的50萬大洋建造了一座六層美式風格的大樓,創辦了“百樂門舞廳”娛樂公司,時任國民政府的上海市市長親自出席開張典禮。百樂門舞廳建成後,立即成為上海最負盛名的豪華娛樂會所。張學良等國民黨高官經常光顧,宋美齡也經常在百樂門舉行招待酒會,陳納德與陳香梅的婚禮也在此舉行,徐誌摩與陸小曼更是常客,卓別林夫婦訪問上海時也慕名前來跳舞,百樂門還是黃金榮、杜月笙等黑幫大佬經常聚會之地。當時的百樂門已經成為上海上層生活的一部分。盛愛頤也致力於教育事業和慈善事業,她把盛家愚齋藏書樓的十多萬卷藏書全部捐獻給了上海交通大學和上海聖約翰大學。
可惜盛七小姐夫婦並不擅長舞廳的經營,在開張的頭半年中老是虧損,以至於虧損達60萬,幾乎與造價持平,不得已,隻好轉手出售。易主之後的百樂門,恰逢上海灘舞業發展到全盛時期,靜安寺逐漸成了熱鬧地段,天時地利,人流如織,生意反倒一天天火爆起來。
而此時的宋子文,事業可謂平步青雲、一路高升:1935年任中國銀行董事長,參與幣製改革。1936年12月西安事變,飛西安談判營救蔣介石。1937年抗戰爆發後,聯合協調各銀行應付財政。1940年出使美國尋求援助,獲得租借物資2500萬美元。1941年12月任外交部長,長駐美國。1942年與美國簽署租借協定,獲得美援超過8億美元。1944年12月任代行政院院長,兼任外長。情感上,有比盛愛頤年輕,對自己執迷摯愛的張樂怡緊緊相隨。夫婦二人夫唱婦隨,好不快活。
盛家自打莊夫人去世後,一眾晚輩瓜分財產,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盛景。抗戰爆發後,盛家子女逃難的逃難,出國的出國,一盤散沙,家道今非昔比。此時莊夫人倘若健在的話,興許會痛恨自己當初對盛七小姐和宋子文婚事的阻攔,更會扼腕慨歎當初怎麼就沒有看出宋家有著這麼驚人的爆發力?
可惜,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了也就代表著此世今生再無機緣了。盛愛頤嫁做人婦,宋子文身邊也有了如花美眷。興許,她還念叨他的絕情和背叛,他還懷想她曾經的美好。隻是,回不去了。人與人之間,如果一直都是平行線,或許不會讓人那麼傷心和難過。怕隻怕是兩條相交的線,彼此之間在某個時候、某一特定的情形下相交、相識,到最後卻隨著相互交接的一瞬間,彼此的距離卻越走越遠,從此形同陌路。
1945年8月15日,天皇廣播詔書。抗戰期間大批到大後方去的人又大批回滬,盛家的兄弟姐妹也團聚了。他們常在盛老五盛重頤的淮海中路大花園中聚餐、喝茶,或是打牌。或許就是出於那種眼睜睜地看著彼此越走越遠,卻無能為力,最終還想拚死一搏,不願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理由,在這個時候,宋子文還在對於求得盛愛頤的原諒努力著。一天七小姐接到電話,再次來到盛老五的花園喝茶,想不到走近客廳,宋子文也在場。
想必是宋子文曾透露過想與七小姐見麵的願望,盛家兄嫂就熱心地安排了這次活動,因為擔心七小姐知道了不肯來,事先並未告知實情。看到七小姐走進來,宋子文主動上前搭話。盛氏其他人也力促他們“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