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設毒謀私恩市刺客(1 / 2)

卻說海安隨著了番兵,一直來到大營。番兵道:“你且站在這裏,待我進去通稟了,然後再來喚你。”海安答應了。小番兵即進帳中,恰好瑚元在帳督率各人收拾各物,忽見小番進來,便問何事。小番道:“現有大明營中差來一人,聲稱是朝廷天使海大人的家人,今奉了伊主之命,前來相請元帥,前往迎接天朝皇帝恩旨。”瑚元聽說,吩咐且喚那來人到來,有言相問。小番領命,即來到營外,帶領海安進帳。

海安急忙跪下叩頭:“拜上大元帥!”瑚元道:“你是哪裏來的?”海安稟道:“小的乃是大明營裏欽差海某家人,名喚海安,奉了家主之命,前來敬請大元帥出寨迎接恩旨。”瑚元道:“你家老爺奉著什麼恩旨前來,與我何幹?為甚的要請我去接呢?”海安道:“小的家主乃是兵部郎中,奉了天子聖諭,特齎恩旨而來,並有天子所賜敕書、銀璽、方物等項,故此特著小的前來,家主現在一裏以外相候。”瑚元道:“你家主既到這裏,如何不直進帳,卻在一裏之外相候,叫你前來通話,莫非其中有詐否?”海安道:“我國以信義待人,從不作賊盜之事,因為現有皇帝敕璽在身,故要大元帥前去迎接恩旨,並無別意。”瑚元自忖:“彼既稱是奉欽差而來的,又有敕璽,我想當日我家先王,亦是曾受天朝恩典,既有敕璽之予我,今師既敗,彼有此惠,我何不承機就之?一則可以掙紮顏麵。”主意已定,便吩咐海安道:“你且先回,本帥隨後就來迎接。”海安叩謝而出。

瑚元一邊吩咐軍士擺隊迎接,一路火把齊明,接著海瑞齊到大營而來。海瑞開讀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國有征伐之師,小國有預備之眾,此不得已而用。朝廷之有造於你國者,不謂不深也。

茲你不思報本,而反欲弄兵潢池,是棄舊好而圖速滅也!

朕垂拱八方,勇猛之將,何止萬員;精銳之兵,難計億兆。

若以大旗一指,何難立滅此朝食?但不教而誅,有所不忍。

今特差兵部官員,捧齎禦賜方物,並予封爵,你其受之,自當革麵洗心,無再自造其孽。封你朱臣為南交國王,銀璽一顆,以彰顯榮;其部下文武,各加一級。你當恪遵,毋負至意。勖哉欽此!

宣讀已畢,瑚元謝恩。海瑞令人將禦賜各物交替,呈上銀璽一顆,瑚元再拜而受之。複與海瑞見禮,並詢閥閱。海瑞通了姓名,說道:“今元戎既已奉詔,即當班師各守疆土,毋生妄念,歲修好禮,永為唇齒,則瑞實有厚望矣。”瑚元道:“大人放心,南人不複反矣。”時天色已明,海瑞辭回,瑚元直送至十裏,方才分別,隨即傳令班師回國。海瑞看見番營拔寨齊起,亦即與指揮作別,回京複命不提。

再說嚴嵩自從打發了海瑞去後,心中暗喜,以為必借瑚元之力以殺之也。遂你肆誌橫行,無所不作,每欲傾害張皇後以及太子,然奈無從入手之處,日與趙文華、張居正等商議。趙文華獻計道:“太師何不尋覓一人作刺客,帶到宮中,待等聖駕出朝之時,突衝而出,必被拿獲。其人便稱張皇後與太子所使,帝必大怒,定發三法司審議。此時張後與太子雖有雙翅,亦不能飛出宮闈矣!”

嚴嵩聽了大喜,道:“此計甚妙!然哪得其人為我行此妙計?”張居正道:“在下現有一人,姓陳名春,乃山東青州人,投在府中,業有十載。在下待之甚厚,彼每欲以死圖報。今當與彼商之,許其不死,彼必應諾,則此事有濟也。”嚴嵩喜道:“既有此等妙人,大人即當為仆行之,自當厚報。”張居正道:“這個當得竭力。”遂即告辭回府,喚陳春入內,以言挑之曰:“你自來我家,不覺已近十載,但是我待你似比他仆厚之。今欲遣你為我幹一事,不知你願去否?”陳春道:“小的自投府上而來,蒙老爺愛如子女,小的受恩甚厚,時愧捐軀莫報萬一;今老爺若有用小的之處,雖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亦所不辭也!老爺但有使用,隻管驅策就是。”居正道:“非我要用你。隻因那太師嚴嵩,向我尋一個有膽有勇的人,所以我將你舉薦了。過日可過府去,他有一事,與你商議。你與他去幹,就如報答我一般。”陳春道:“但不知太師要使我那件,老爺可知一二否?”居正道:“你乃我之心腹,諒你不肯泄漏我的機密,對你說知罷:隻因嚴太師先日有位小姐,曾進於天子宮中,封為昭陽正院,把前後張氏及太子皆貶於冷宮,已經四載。誰知那刑部主事海瑞,乘著皇上四旬萬壽之日,在天子麵前再三聳諫。

天子一時念起父子之情,準了海瑞的保本,立即恩赦了他母子出來,仍舊封為昭陽正院,把嚴氏退出偏宮。今嚴氏失寵,太師心中不安,故屢欲以計去張後母子,仍複嚴氏之位,故此想出這條計策。明日你過去,充在他們家人隊內,跟到宮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