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是怎麼回事?是魔鬼待在你的身上了,還是你自己就是一個魔鬼?”我大聲問那個醜漢。
“請您原諒,閣下,”那人回答我說,“我在給我的主人磨坊主吹點兒風轉動風車,我之所以按住一個鼻孔,就怕用力過猛,把這七架風車一齊吹倒。”
嗬,他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我暗自尋思:我今後回到了故裏,想把普天下的奇事,不管是陸地上的,或者是海洋上的,都要談個周詳,萬一在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了。因而我們雙方很快就達成了一筆交易。那吹風手撇下了他的磨坊,跟著我拔腿就走。
二、尼羅河上的厄運
不久,我們終於抵達了開羅。我在這兒總算天從人願,非常順利地完成了任務。我辭退了全部無用的隨從,隻留下那幾位新招的有用之才,當成了自己不離左右的親隨,跟他們一同取道回家。
這時,天氣晴和,舉世聞名的尼羅河上,動人的景色,美妙到非言語、筆墨所能形容的地步,所以我很想租賃一艘小艇,從水路直發亞曆山大海港。在開頭的兩天當中,旅途的風光,真是旖旎無比。
我的先生們,有關尼羅河每年一度的洪水泛濫的故事,你們一定也多次聽說過吧!就在這第三天,眾所周知,尼羅河河水暴漲,又過了一天,河道左右兩邊的陸地,全都被淹沒了,竟達好幾公裏之遠。
直到第五天,日薄西山,我那隻小艇好像陡然給什麼東西纏住了,我認為這也許是藤蔓植物,或者是灌木樹叢。但是第二天天色明亮後,我這才發現艇下到處都是熟透了的杏子,咬上一口,那味道真是雋永可口。
我們扔下了測深錘,測出我們至少漂浮在離地有六十尺左右的水麵上,這樣我們的處境真是進退維穀。根據太陽的高度,我們推斷目前是八九點鍾左右,不料迎麵卷起一陣大風,把我們的小艇打翻了。小艇灌滿了河水,直往下沉。你們知道,這時我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隻好聽天由命了。
幸運的是,我們很快都得救了,總共八個男子加上兩個孩子,全給大樹擋住了去路,岔開的枝丫托著我們的身子,唯獨那隻遊艇,由於分量過重,已順著流水漂了下去。我們在這樣的處境中困守了三個星期零三天,隻好用杏子來填飽肚子。至於喝水這個問題,那兒遍地皆是,這是不言而喻的。
在我們遭到厄運的第二十二天,水很快地退了下去,在第二十六天,我們從樹上下來,到了陸地上。我第一眼看到的令人高興的東西就是我們的船,它躺在離原來沉下去那個地方的不遠處,隻有二百來克拉夫特左右。我們把一些必不可少的日用東西,一一拿在太陽底下曬幹,又從船艙裏取走了重要的物件,然後就匆匆啟程了。我們重新找到了正確的路線,按最精確的計算,我發覺,我們這次被河水卷走,越過了許多的田園和樹林,全程竟達一百五十公裏之遙!
整整走了七天,我們方才回到了河邊,但見滾滾的河水,又在它的河床裏奔流不息。我們便把這些冒險的經過,全部告訴給了當地的一位長官。他待人真摯熱情,馬上周濟了我們不少的日用品,又用他的私人小船送了我們一陣。大約過了六天,我們總算順利抵達了亞曆山大海港,又在那兒登船,直抵君士坦丁堡。我受到大蘇丹的親切接待,並得到了進入他的後宮的殊榮,他紆尊降貴,為了讓我盡情歡樂,又將許多名媛淑女,連同他的嬪妃在內,一個個介紹給我,任由我自行挑選。
先生們,我從不習慣吹噓自己的豔遇,因此我今晚到此打住,祝你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