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父子倆1個坐在椅子上燈下看書,1個跪在地上垂著腦袋,小臉上滿是不服氣。
剛剛趙期將禮單統計,朱以溯竟然發現兒子私自將代王送來的那張認票不認人的錢莊銀票送給了劉時敏,這讓他勃然大怒。
這可是1千兩銀子,他們這座小院子也92兩的價格撐死了。可以想像一下,1千兩銀子能買1座多大的宅子?
且不說宅子,等到了新平堡千戶所,總要拜訪上司送禮,還要夠田買宅子,哪樣不需要花錢?
最重要的是朱以溯窮慣了,從小到大他連一百兩銀子都沒見過,現在見了。林林總總的禮單加起來兩千多兩,沒想到這個兒子好大的手筆,竟然將一半的家產送了出去!
朱以溯不反對給宣旨的太監送禮,畢竟這是慣例。要看什麼人,他不反感劉時敏這個人,就算反感也要送。
而是給劉時敏送錢不合適,能被陳矩收為門人,這劉時敏會是收錢的太監嗎?顯然不是,給他送錢是好心辦壞事,反而會讓劉時敏看不起。
說到底,還是朱以溯舍不得這筆銀子,更擔心自己被劉時敏看輕,有秀才功名,朱以溯做事情最顧臉麵,不要臉麵的那是太監。
心煩氣躁看不進去,索性放下書,瞪眼兒子,道:“起來說話,說說,你是怎麼把錢送給劉大人的?”
這也是朱以溯好奇的地方,在他的理解中劉時敏就算愛錢,也不會收下這區區1千兩銀子。畢竟好名聲是劉時敏的招牌,砸了招牌劉時敏也就失去了文人集團的青睞和吹捧。
“二郎把銀票給劉大人時,劉大人臉色很不好,就像父親剛才那樣。後來二郎1說原因,劉大人才收下。劉大人不了解二郎可以誤解二郎,可父親怎麼也會誤解二郎一番心意?”
朱以溯被這話噎的輕哼一聲,道:“說具體,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晚家法伺候。”
“這錢是給皇帝陛下的,劉大人這才喜笑顏開收下。二郎也看的出來劉大人是個好官,怎麼會給劉大人送銀子?咱家裏銀子本就少,送銀子還不如送兩包點心。”
心結消了,朱以溯一想那飛到皇帝兜裏的1千兩銀子心裏還是很肉疼的,故而臉一板道:“這種事情為何不與為父商量?為父不是舍不得銀子,而是惱怒二郎自作主張。記住,下不為例。”
“孩兒省的了,以後絕不再犯。”
低頭認錯,撇撇嘴,這事和你討論了,哪能顯示咱的赤子心懷?今天1院子的錦衣衛,不討論擅作主張,才能讓皇帝陛下感動。感動了,這官職還不是坐火箭一樣飆升?
揮揮手,朱以溯覺得不能這麼便宜這小子,道:“去寫5字,寫完了再睡。”
朱二哥還沒走,好像有話要說。朱以溯飲1口茶,道:“還有什麼事?”
“那個……父親,現在宗籍消名,過兩日我們就要搬到新平堡,這李家婚事,是不是?”
看神情有些緊促的兒子,朱以溯微微皺眉,道:“去寫字,這事為父再考慮考慮。”
之前他隻期望於皇帝能消了他們父子倆宗籍,能換個9品閑職小官也是不錯的。奏疏上所謂墾戍9邊隻是場麵話,未曾想皇帝竟然當真了。
現在是世襲千戶5品武職,這讓朱以溯不由改變了不少心思。現在看李家小娘子,頓時覺得各種不順眼。大腳不說,歲數還比自己兒子大。上麵1個姐姐更是選秀女的時候投井自殺,實在不是好人家。他覺得自己兒子好歹也是太祖高皇帝血脈,娶個衛所3、4品大員嫡女才是應該的。
這不僅僅是麵子問題,而是為朱二哥將來著想。將來朱二哥會襲職千戶,有個強大的嶽父,也能順風順水發展,少些磨練。
至於李家小娘子,若兒子真的不舍,就納妾吧。
作為有才華的宗室子弟,婚姻不能自主苦頭他品嚐過的。
見老頭子這做派明顯要變卦,頓時讓朱二哥心裏不爽,生著悶氣回到自己屋裏,研墨提筆沉思良久,嘴角1翹寥寥幾筆完成老頭子5字的任務,解了束發帶9昏昏睡去。
父子倆之間的紛爭結束後,趙期才回到正房,和朱以溯商量著回禮的事情。本地鄉紳的禮物收了9白收,但代王府、劉老爺子和代州知州這3家是要還禮的。
收多少禮就要還回去等值的,而朱二哥自作主張獻給皇帝1千兩,直接讓這個家破產。起碼代王府那1千兩銀子,就能把這個家掏空。
趙期靈機1動,道:“老爺,二哥兒頗有才名。何不讓二哥兒謄抄幾卷兵書送給劉老千戶家中,代王妃崇佛,可讓二哥兒謄寫《金剛經》1部。至於知州大人,四書五經全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