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韜之中將治軍核心手段講的很清楚,94個字,賞小懲大。
對高級別的軍官,你要獎賞他那花費的資源可9大了,但升賞士卒,花費的代價小,還能讓所有士卒看到希望。要整頓軍紀,豎立威嚴,你殺小兵沒啥意義,軍營之中殺雞儆猴不頂事,要殺猴儆雞才對,殺的官越大,越能豎立威嚴。
兩名等著朱以溯和孫傳庭調走後摘桃子的指揮使同知,顯然很適合當成猴子下刀。而且朱以溯斬的心安理得,也不怕天子、兵部問責。
斬了這兩人,大堂內一片難聞血腥氣息,朱弘昭丟了手絹,輕輕捂住鼻唇之間,看了1眼兩具無頭屍軀,不覺得恐怖,隻覺得非常的不協調,沒有首級的屍體,和印象中的人體輪廓大相徑庭,看著很別扭。
“國事艱難,此2賊聞之發笑,無罪亦當殺之。”孫傳庭清亮嗓音帶1絲幹啞,勉強算是為這事定性,揮揮手道:“傳首於各百戶所後,懸於北門3日,以儆效尤。”
堂內4名朱以溯家丁臉上羞愧,各提首級,拖著兩具屍軀出去了,旋即又有幾名家丁入大堂擦拭清洗地上、梁柱上的血跡。
血腥氣稍淡,依舊刺激著堂內眾人神經,1個個站的筆直,神情肅穆。現在誰敢笑?
朱以溯端起茶碗小飲1口,殺了人1身的鬱氣宣泄幹淨,神色緩緩平複,現在心裏1冷靜,意識到自己太突兀,犯了眾怒。
他何嚐不知道東路正處在緊要關頭?而且出兵幹係甚大,他也應該和孫傳庭商討計議一番,這回他當著眾人麵要出兵,都不給孫傳庭勸他的機會。
顯然出兵會影響所有人的利益,能被通過才是怪事。好在有人找死,在這種場合因朱以溯被孤立而發笑,被當場殺了,挽回朱以溯意氣出兵帶來的威望折損。
大堂內一片寂靜,兩位主事的都在思量如何善後,堂下十5人更是不敢多生事,夾緊尾巴充當泥偶木像。
朱弘昭輕輕敲敲桌子,抬頭掃1眼望向他的堂下眾將,淡聲道:“都先散了吧,張、虞2人死有餘辜,隻望爾等勤勉自持,莫再重蹈此2人過錯。”
孫河身子還在打顫,幹啞著嗓子抱拳行禮:“謹遵公子教誨,末將告退。”
他是朱弘昭家奴,這麼回答不算什麼,往日就是這麼回答的。
堂下另外十4人,互望1下,見朱以溯和孫傳庭無異議,也齊齊抱拳行禮:“謹遵公子教誨,我等告退。”
等堂內眾人散了,朱以溯臉色才回複正常,起身道:“此處血腥難聞,到中堂議事。”
朱弘昭扶著朱以溯,扭頭看向孫傳庭,他這位老師隻是對他甩了個臉色,沒有說別的,端起他與朱以溯的茶碗,跟了進入中堂。
他又不是瞎子,本來朱以溯喊進來的家丁根本不敢動手殺張世清、虞世南兩位從3品大員,他還好再勸勸朱以溯。結果他這個學生倒好,鼓動自己的家將擅自將張、虞2人斬殺,惹出了大麻煩。
中堂,聽聞腳步聲朱以溯的繼室侯菁從內堂帶著兩名少女出來,卻見還有其他人,9說:“老爺,剛煮了許些參湯,片刻後就能盛來。”
侯菁這位後娘模樣周正麵部線條飽滿,鵝蛋臉有酒窩,肌膚極為白皙,1對眼珠子很大。相貌神態非常的親切,給人一種暖融融的感覺,生不出厭惡感。
當然,朱弘昭的這位後娘隻比他大5歲,準確來說是4歲半,和李秀娘差不多大小。
“孩兒拜見姨娘。”
“二郎怎麼連夜來了,外麵風雪忒大,當心受寒。姨娘這9去夥房為二郎煮些薑湯祛寒。”
朱弘昭還算好,是嫡子,喊侯氏為姨娘也可,隻苦了朱弘林那個庶子,要喊比自己大兩歲的侯氏為大娘……
侯氏對孫傳庭屈腰微微1禮,孫傳庭抱拳垂首還禮,侯氏步子輕搖,帶著兩名丫鬟走了。
從頭到尾,朱以溯隻是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話,仿佛這對老夫少妻之間有些隔閡。
中堂炭火盆旁,3人圍坐,朱弘昭拿著鐵釺挑著木炭,將夜裏遇到何衝1事敘說,聽的朱以溯眉頭又皺起。
孫傳庭撫著短須,沉吟道:“大同、宣府兩鎮1體兩麵,兼顧京都側翼,兵強馬壯而牆高池深。平日又與塞外幾個大部落關係親密,這些蒙古韃子不敢翻臉招惹咱大同。不過何衝能有如此見識,也是難得。”
“我兒所慮不無道理,今冬大寒多雪,蒙古韃子生計全賴牛羊,說不好這韃子會寇邊。”朱以溯小口喝著參湯,看1眼孫傳庭繼續說:“韃子不敢犯我大同,更不敢來我東路滋事。但寧陝3邊9不好說了,河套韃子早有先科,這回該頭疼的不是我們,是寧陝3邊。”
孫傳庭麵色帶1絲憂慮:“正源兄,今夜斬殺張、虞2人實是不該。此事若不能給上下1個交代,正源兄危矣,東路大好基業也將毀於1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