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弘昭大步進入參將府,沿途守衛森嚴,家丁們紛紛對他行臂禮。他們在執行軍務,若是平時要行更隆重的單膝禮。
大堂裏何衝語氣激昂:“若等延綏鎮軍情求援,我等從大同出發,兵至已晚,難收成效。大人這1戰意在奇襲,末將認為此時9該召集諸軍,乘夜色出塞。茫茫塞外,我軍淨是騎卒,行軍火速,如蛟龍入海,縱是塞外韃子發覺,1時也難以籌集軍馬應對。”
“末將也是如此做想,讚同何將軍。”孫河起身抱拳。
緊接著又有數將起身讚同,而陽和口守備渠家幀持反對:“如今天子詔書未至,又無延綏鎮求援。我軍出征,雖勝也是罪過。末將提議再緩1日,等待天子詔書。”
又有幾名老成的將領起身支持,兩派人馬都是朱以溯提拔起來的。兩夥人涇渭分明,也是有跡可循。
何衝、孫河、郭諒這1夥是親善朱弘昭的,多是隨朱以溯父子北上的人員。也有後來提拔的,但多不是東路本地人員。
而渠家幀這1派則是徹徹底底的東路老派人馬,是朱以溯從天成、鎮虜兩衛千百戶之中提拔起來的,他們相對保守。
當然,對於朱弘昭他們是持抗拒態度,他們都認為朱以溯父子這對宗室是過江龍,惹不起咱認了,9老老實實聽命。都等著朱家父子離去後接掌東路,自然對內定的朱弘昭不太友善,心生抗拒。
“荒謬!軍情如火,豈能拖延?”何衝根本不鳥這些老派,這些人在他看來都是草包庸將,整個東路沒幾個他能看上眼的。他連麻承宣都能搞下去,更別說搞這些人了,隻是沒必要罷了。
“無詔不可發軍!”渠家幀毫不畏懼何衝,論官職他是守備,而何衝隻是千總,連孫河、郭諒兩人都不如,起碼這兩人還掛著防禦操守職銜。
朱弘昭領著劉行孝、楊禦藩大步入堂,新舊兩派人馬讓開道路,
“孩兒拜見父親,聽聞軍情有變,孩兒9趕來了。”
朱以溯金盔金甲外罩鮮紅戎袍,抬手虛扶起來道:“由馬將軍重述一遍,是馬將軍麾下兒郎探查的消息。”
馬少先留著絡腮胡,1身鍍銀明光鎧,樣式和明式盔甲很不同,有唐風。他很早9與朱以溯有聯係了,在塞外劫掠收獲的東西都要交1份給東路,算是保護費,也是例錢。
很恭敬抱拳1禮,馬少先口呼:“稟告公子,咱手裏不少兒郎都是延綏、河套混飯吃的,那邊消息靈通。這次河套韃子號稱十萬,於臘月23起兵,諸部落各自派遣人馬南寇,共有4餘部。大者出兩3千騎,少者數百騎,其中約十隊人馬是河套有名的豪強好漢麾下健兒,混在裏麵撈好處。”
豪強好漢?說的婉轉,實際上就是河套馬賊,還是明人主導的馬賊團夥。能混進去沒被蒙古吞並,說明根底也是極硬的。
對於大堂內相爭的新舊兩派人馬,馬少先誰都不敢得罪,得罪1個就是得罪一幫子,鬼曉得另一幫子會不會念他的好。不過他是讚同何衝這1夥人的,現在9該出兵。
反正他是帶著手下兒郎向朱以溯討飯吃的,不是向大明朝,當然,能重新混個1官半職也是好的。
所以對於朱弘昭,他必須尊敬。按他以前混的行當來說,朱以溯是大當家,那朱弘昭就是少當家。對了,他是馬賊出身,招安後又當起了馬賊……
朱弘昭微微頷首,轉身道:“將在外,本9該臨機則斷!孩兒認為此時出兵,不能再遲了。若河套韃子南寇失利返回老巢,此次出征勝算寥寥,徒耗錢糧,說不好還會惹得諸鎮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