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沽名釣譽的老混蛋解釋不清楚家產來源,萬曆爺仁厚並未追究。拖了半年,李3才於次年,也就是萬曆39年在戶部尚書任上致仕,回通州張家灣舉辦雙鶴書院。而今年夏,顧憲成又在京中舉辦首善書院,意圖掌控京中輿論。”
“十餘年下來,李3才之子獨掌禦用木材生意,其家又免稅,多有漕商掛靠於李家獲取免稅資格,自然也會孝敬李家。所以李家此時的家財,真是難以估量的雄厚!”
李墨軒說完,嘴角翹起目光炯炯看相朱弘昭。
這家夥1整日不幹正經事,今天翻李3才舊賬,意思很明白了。
孫傳庭頭1次知道李3才的真麵目,身軀徹底發寒。每年遼餉2百多萬兩逼的百姓苦不堪言,2百萬兩很多嗎?很多,也9李家請人吃56百頓飯的錢而已。
遼鎮需要銀子,西南戰場需要銀子,去年的黃河水患需要銀子,泰昌皇帝修陵墓需要銀子,沒錢修隻能用廢棄的景泰皇帝代宗朱祁鈺的陵墓。
現在朝廷處處缺銀子,銀子哪去了?
為了節省銀子,大同鎮軍屯走上正軌時,朝廷9將撥付大同的2多萬兩銀子免掉了。可朝廷也知道大同的苦,可實在沒有辦法。沒有積蓄,大同軍隻能守大同,根本無力出軍。
就像今年山東平叛,大同能出動隻有3千騎,路費都是各將掏出的棺材本。若不是去支援朱弘昭,大同鎮1兵1卒都派不出來。
朱弘昭臉上笑吟吟,眸子泛著寒光:“你的意思……孤懂了,怎麼做?”
張家灣,李家家宅中,麵容枯老精神奕奕的李3才已經7多歲了,臉上瘦的9剩了1張人皮和稀疏長須。
堂前舞姬流雲長袖,身姿妙曼,兩側樂姬吹笛撫琴各司其職,1位位佳人麵含可人微笑,伺候著諸位大人。
現任的禮部尚書張問達,論資曆比萬曆2年中進士的李3才差的太多,李3才又是清流東林黨的元老領袖,盡管張問達還掛著欽差頭銜,麵對李3才他隻能當個小輩。
張問達執弟子禮,坐在李3才左首耳邊聽著歌姬小調,嘴上說著此行山東見聞:“……手段了得,山東上下官員沒有不懼的,兢兢業業。學生聽聞,認為侯爺此舉令山東斯文掃地……”
兩人都是陝西西安1帶人,操著家鄉話格外親切,李3才老了,說話含糊不清:“兢兢業業好啊,在任上9該做些實事,這位小侯爺做的好……”
“修吾公所言甚是,學生也覺得樂安侯這麼1尊殺神鎮著,對地方也是好的。”
這時候管家小步入內,正要稟報就聽到院外人馬嘈雜,持盾持戟甲士衝破前院,中院大門,已經到了中院內。
院內白袍甲士環繞,排列,大盾立地齊聲作響,甲葉清脆作響一片,殺氣凜然。驚得廳堂內赴宴諸官無不驚駭,歌舞姬失聲失色。
“樂安侯,左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到!”
持戟甲士充當儀仗的方天畫戟敲著堅硬青石地麵,踩著節奏,朱弘昭頭戴蒼纓氈笠,白袍魚鱗甲,白色披風拖在地上,左手扶著腰間劍柄大步挾帶風聲,從鵝毛大雪中出現。
廳堂內,醉醺醺文武官員找著烏紗往腦袋頂上扣,有的不知道姿弄舞姬時落到了哪裏,到處亂找,驚慌一片。
張問達官服烏紗皆在,還是忍不住仔細檢查,他對朱弘昭有更深刻的認識。官服不整,要挨板子。
見他這幅模樣,李3才渾濁的小眼睛帶1絲不屑,顫巍巍起身,挺著排骨胸膛,頗有傲然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