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武英殿。
“這蒙古貴戚不識好歹,何衝押解這些人入京不嫌麻煩,本王還覺得麻煩。”
朱弘昭說著,提筆書寫意見:通報押解軍士,由當地官員監督,涉嫌人犯悉斬之。
一旁崔景榮接過閣文,提筆要寫微微1怔,搖搖頭,這齊王近來的殺氣太大了,處罰手段狠了些,有失恩德。
“何衝這是要表清白,本官讚同千歲提議。不過還需朝廷3法司人員趕赴取證做檔後,再殺不遲。”
崔景榮說著,將自己的處理意見寫上,簽字畫押推給徐光啟,徐光啟沒說什麼,隻寫了附議兩個字,簽字畫押後推給楊肇基。
畫押的押也稱為花押,不管是寫契文還是認罪,除了簽名外還要畫押。每個人的押都是自己設計的,知識分子9不說了,各種錯綜複雜各種含義。目不識丁的田間農民9簡單多了,花押什麼可能是鋤頭,也可能是1頭牛……
值得1說的是,花押不會有人去刻印,1旦印丟失就是大麻煩。但蒙元時期,作為1等人的蒙古人2等人的色目人,他們考中進士去做官,手裏除了官印外還有花押私印。私印上不僅有花押,還有名字。
不是他們嫌處理公文時畫押繁瑣,而是他們自己水平不夠,簽名都是個麻煩……
處理完這個事,朱弘昭看到馬少先的折子,這家夥也不是白身,劉時敏給了他1個天成衛指揮使同知的官身,實際上馬少先和天成衛沒有1點關係,就是掛靠在大同有個官方身份,表示歸降也方便與朝廷溝通。
“咱們的河套王哭窮,諸位大人議議,該給他撥付多少武器鎧甲?”
崔景榮手裏有謄抄的副文,看著沉吟道:“火器一件都不許流出塞外,此時宣大庫存空乏,本官的意思是折半補充,由太原鎮和延綏鎮調撥。”
說罷,崔景榮突然想到什麼,搖頭輕笑不語。
楊肇基接過話題道:“延綏鎮軍械不堪1用,馬少先估計是想要大同鎮軍械。至於太原鎮,軍械盜賣嚴重,本鎮軍士尚無充足軍械,何來多餘軍械調撥塞外?末將的意思是由大同調派,兵杖給與3成,棉甲、箭衣各給千套,鎖子甲2百副,良弓5張,箭矢3萬支。”
徐光啟因為沒有帶兵經驗,也沒有軍功在身。他空有1身才華卻換不來發言的權力,神情黯然提筆寫下附議兩個字。
軍機處不是朝堂,這裏不講虛話,不做虛事。在這裏發言,要麼能說中實際,要麼有足夠的底氣來說話。軍功,就是底氣。
朱弘昭看1眼徐光啟,對楊肇基點頭道:“9依老將軍,不能他馬少先要多少,咱就給他多少。另外本王想派人去慰勞慰勞馬少先,此人舉大義而歸附,這將來爵位與官職還是要與他通通氣,然後朝廷也好對症下藥。”
崔景榮花白眉頭輕皺,遲疑道:“馬少先上書要求歸附,此戰馬部出4萬騎隨大軍出征建奴。4萬騎幹係重大,本官的意思是選拔1人撫慰馬少先,以寬其心讓其部安心為朝廷效力。而出征時,也好監軍馬部。”
徐光啟眼神1亮,起身抱拳道:“下官不才,願領軍令狀。”
朱弘昭3人相互看1眼,崔景榮撫須笑而不語,楊肇基神色平淡,心中卻在計算著,這軍機大臣不斷外派,最後還能剩下幾個?
“徐大人所請,也合本王的意思,不過本王有3點要告誡徐大人。徐大人若能記在心上,這趟差事9交給徐大人了。”
“千歲請明言。”
飲1口茶,朱弘昭將茶碗放在一旁,手裏提著茶碗蓋,閻應元提著熱水壺過來添水。
“這第1,馬少先此人與孤有數麵之緣,此人知進退,懂規矩,是個好說話的人。但也有些武人的毛病,就是愛惜臉麵。而馬部將士多為塞外馬賊,軍紀流散戰力卻是高強。希望徐大人趕赴軍中,莫讓馬少先當眾下不得台,也莫因軍紀問題而大加整飭。馬部將士若沒了這匪氣,也9廢了。”
說著拿過茶碗,朱弘昭蓋上茶碗蓋,向後仰躺平視站立的徐光啟,帶著淡淡笑意:“對付建奴的強盜戰法,我軍除了正戰守禦平推外,馬部將士正好與建奴戰法相似。所以,切莫傷了馬部將士這股匪氣、銳氣。本王可以保證,隻要徐大人優待馬少先,馬少先說不準會投桃報李,從塞外挑選淳樸丁壯供徐大人練兵。”
徐光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再次拱手道:“千歲安心,下官非是腐朽之徒。”
點點頭,朱弘昭忍不住的笑意泛出來:“正因為徐大人是銳意革新之人,所以本王才敢放徐大人去馬部。其他人過去,孤9怕他們擺架子,延誤國事。”
吃過文官苦頭的楊肇基跟著笑笑,想想以前年輕時,真的可以算是不堪回首。好在,他楊肇基爬出來了,成為軍機處首批軍機大臣。還有可能戰後1舉受封大都督,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榮譽,將會徹底鞏固沂州楊家的門第和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