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不愧是遼軍,膽子和原野一樣大!”
登州衛指揮使戚振宗端著望遠鏡,看著城頭上跑動調集的遼軍,揮手道:“紮營,候著!”
新任的鎮撫使劉良臣年輕氣盛,同時心黑手辣,昂著腦袋道:“將軍,遼軍形同叛逆,不若班師回錦州……”
“大王無意殺孫承宗,否則來的就是錦衣衛的人。”
將望遠鏡小心翼翼收好,戚振宗對劉良臣,也對一幫同樣怒氣燃燒的軍官道:“孫承宗是陛下之師,是帝師。此時此刻,誰都可以收拾,唯獨孫承宗要供起來。至於遼軍將領,自有人會收拾為弟兄們解氣。”
對遼軍,戚振宗可是非常之恨,他的堂叔戚金與戚家軍僅剩在軍界的骨血部隊,與白杆兵並肩,卻是孤軍奮戰,1同戰死在渾河。
可遼軍幾部就在側近,有的畏敵如虎,隻遣副將率千餘兵馬增援;有的幹脆不動如山,坐看精疲力竭的建奴活活將6千川浙兵磨死。
當時的建奴真的9拚的隻剩半口氣,1千多援軍衝上去,接戰的建奴參領帶著5人直接潰敗,以為遇到的還是川浙兵那樣的硬骨頭。
結果僅有的兩部,總共兩千援軍1個遊而不擊,1個稍稍接陣9潰敗,讓老奴洞悉強弱,遂投入最後的預備隊將川浙兵給壓死。
登州衛,近半兵員是登州原軍戶子弟,與戚家關係密切,戚家的仇恨,就是他們的仇。他們殺氣騰騰的行軍,直接將遼軍嚇癱了。
劉良臣想想也是那個理,抱拳應下,他態度轉變,軍官們都壓下了怒火,各自去尋找部下開始紮營。
軍官們1散而空,戚振宗不覺得這些人有問題,平時雖然驕縱一些,但軍法執行得好,戰場上、操場上聽命令,這就是好兵。
可他的表弟於成龍不爽了,鼻子歪著道:“1個個有些本事,真把自己當人物了,沒有齊王,有甚好得意的?粗鄙!”
山東無2於,於成龍家裏幹的是金礦生意,非常非常的有錢。他排行第2,通稱於2,為了給家裏留1條路,被送到戚振宗身旁做親兵。
誰也不知道,齊王會不會徹查礦稅。萬曆皇帝收礦稅挨罵,是因為萬曆不敢殺人,而朱弘昭不怕,他殺的都是有錢人,查抄的錢能辦很多事情,包括收買人心。
更因為朱弘昭敢殺人,貌似也喜歡殺有錢人補充國用,所以麵對礦產這樣的聚金盆,下手是遲早的事情。
“他們是粗鄙軍漢,本將軍何嚐不是軍漢?他們1個個熟讀兵書,讀的書比你多!”
戚振宗不喜歡於2這個富3代,可於家對戚繼光當年練兵有資助,人情不能不還。
“怎可能?”
於2要反駁,卻見戚振宗翻身上馬走了,臉色一僵,青紅不定。
城頭上,隨著朝廷使者、登州衛旗號擺列,惶恐的情緒開始蔓延。沒幾個人願意和朝廷硬頂,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
吳襄急的團團轉,又遣幾波親兵去督師府,也派人與登州衛接觸,手緊緊抓著城樓護欄,指關節發白,風吹雨打焦炭一般的麵容也發白。
他是天啟的人,而齊王即將取代天啟,齊王有足夠的後備將領,完全可以將遼鎮上下將領清洗1空。他怕,失去軍權大不了回家做個其他營生,可遼鎮的黑賬實在是太多了,積弊難返。
以前朝廷上下沉靡一氣,大家隻在乎表麵形式,沒人會去刨根問底。可齊王掌權這半月來,京裏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吳襄懷疑,齊王要將所有非齊係文武殺幹淨,作為天啟提拔的人,同時黑賬累累,吳襄真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