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2年的9月、十月屬於大月。
9月3,攻占平戶港兩夜1日後,附近的藩主,德川氏安插在9州的釘子柳生氏動員各處,散散落落的軍隊向平戶港壓來。
這裏明軍隻有張爾心1營兵馬,此外還有鄭芝龍拉來的李旦舊部兩千餘人。平戶港是鄭芝龍很熟悉的地方,他的日本妻子和兒子鄭森就生活在平戶港。
好在運氣好,提前轉移,沒有跟著港口建築被轟平。
“兄長,這要挖到什麼時候?”
平戶港外圍第3道塹壕,鄭芝豹坐在土堆上,一臉的不服氣:“周邊敵寇尚未聚集,人心惶惶,正是逐個擊破的大好時機,看著柳生宗矩調集兵力,哪有這樣打仗的!”
“而且!”
鄭芝豹指著挖掘塹壕的弟兄們,弟兄們是殺人的手,不是刨土的手,官軍待在裏麵休整,苦活累活全歸他們做,實在是窩囊。
鄭芝龍知道,這是下麵弟兄們不滿,鄭芝豹隻是1個縮影,是他兄弟才對他明說,沒有憋在心裏,也不會不聲不響背後捅刀子。
端著竹筒,鄭芝龍緩緩道:“上麵有上麵的計劃,打仗不能隻看這一處的,要考慮大局。我部配合張將軍,為的就是吸引柳生宗矩,讓他將北9州殘餘軍力聚集,到時候自然其他說法。”
拍拍鄭芝豹的肩膀,鄭芝龍起身道:“這場仗長著呢,讓弟兄們先忍忍,我部更熟悉日本,以後立功的地方決然不少,存的有用之身,方能在有用之時建立不世之大功。”
整個北9州,毛利氏不是關鍵,關鍵還是德川氏的忠實影子柳生氏。
柳生氏屬於新崛起的家族,是劍豪世家,當代家主柳生宗矩便是德川家光的劍術教師,也是負責德川家光少年生活的負責人,是德川家康安排給孫子保駕護航的柱石。
現在的柳生宗矩是德川幕府大目付,負責監視各藩,手裏握著的是德川氏的情報機構。本來在江戶中樞,因為島津氏作亂才讓柳生宗矩親自出動,返回9州。
平戶營壘,張爾心視察各處,長時間的航海,讓軍士精神壓力極大,身體負擔也不小,現在打下一片踏腳之地,都沒了繼續外出攻擊的心氣。
現在都想著好好休整,適應本地氣候後,再大展拳腳。
所以縮著不動,看著柳生氏調集軍隊。
平戶東2裏,柳生宗矩大營。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柳生宗矩至今還在恍惚,怎麼海那邊的大明突然9動手了?這不符合儒家的仁德,而日本也是明太祖所立的不征之國,怎麼9打過來了?
他甚至都感覺到極為的荒唐,日本有好搶的?
可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平戶奪回來,保證後方,為平定島津氏叛亂爭取時間。隻要島津氏降服,9州內部團結起來,便能將明軍阻攔在這裏,拖延住,為大本營爭取時間做總動員。
整個9州大島處處都是港口,根本沒有後方的說法,但必須要爭,為平叛爭取時間。
“父親!”
十7歲的柳生十兵衛腰插雙刀快步進入帷幕圍起的中樞,他戴著眼罩,小時候與柳生宗矩練習劍術時過於凶狠停不下來,眼睛被柳生宗矩打瞎。
寬闊帷幕圍起的中樞,隻有柳生宗矩1人,正統計著各家兵力。
腳步輕快上前,柳生十兵衛坐在馬紮上,呼吸急促:“大事不好,中國地區響應逆黨號召,亂臣毛利氏有揮兵上洛清君側之意。”
日本的中國地區就是山陰、山陽兩道,大致範圍就是長門以東,日本京畿道以西的大片山嶺地帶。
“這是9州外的事情,我們管不了了。”
柳生宗矩看1眼兒子,緩緩說:“黑田氏有異動,如今彙集兩萬雜軍,乘明軍立足未穩前,必須打個勝仗。否則黑田氏反戈裏切,後果不堪設想。隻恨秀賴公認賊作父,開門揖盜!”
“這兩日研究大明兵製及征朝筆記,此戰要勝必行險招,以別動隊襲殺明將,則明軍自潰。”
“是,父親大人放心,3嚴已覺悟了。”
看著獨目的兒子,柳生宗嚴緩緩起身,將一旁兩口名劍遞過去。
十月初1寒衣節開始,兩軍開始對峙。你湊你人,我挖我的溝。
十月初4,爆發決戰。
平戶營壘東,張爾心端著望遠鏡觀察敵陣,嘿嘿冷笑。
平戶南邊是大山,隻有東西兩側平闊,東邊日軍的戰陣以宗族為單位,幾百人1個陣,按照日人的說法是1個備。旗號各異,衣甲不全,甚至還有拿竹槍的農兵。
仿佛繁星一樣的散陣黑壓壓一片,張爾心仿佛已經看到了火炮轟鳴,敵陣1處潰逃,聯鎖反應全軍崩潰的場麵。
可戰事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寬5裏的日軍步兵戰線緩緩靠近平戶,並沒有1擁而上,而是派出1個個戰陣上前,企圖打車輪戰,消耗軍械。
有大軍在後鎮壓,前鋒3個日軍戰陣結著槍陣壓來,他們背後大約兩千的鐵炮隊排開,火繩燃燒,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