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對帶來的折子心裏有底,從1疊疊折子裏抽著,抽出5份折子握在手裏,身子微微前傾道:“最大的問題還是寶船建造問題,其次是漕運、山東金礦糾紛、瀛洲運鐵與西北罪囚逃匿5件事。”
寶船問題朱弘昭也一直關心著,道:“寶船問題延後,交給下麵人來做。後年夏季,預期交付的十2艘寶船能滿足,其他的無礙觀瞻。”
寶船按著圖紙造,有人力、財力和原料,自然沒問題。問題出在船廠的一種設想,給寶船披上1層鐵衣。搞成內木外鐵的偽鋼鐵炮艦,擁有鋼鐵炮艦的防禦力,卻造價成本低幾十倍上百倍。
這個設想立刻贏得北洋、南洋水師將領的支持,朱弘昭也看重,在鋼鐵產量沒有質的突破前,需要一種過度的核心炮艦。
“是。”
崔呈秀點頭應下,這類彙報工作要的是效率,而不是拍馬屁,跟在皇帝身邊久了,自然知道皇帝好應付,什麼時候該怎麼做。
手中折子換了1份,繼續說:“自南巡以來,以及京中受災,致使漕運受到極大的影響。南糧、貢物北運供大於求,又供不應求。因有鐵路運輸,漕運民間船幫無利可圖便紛紛停息,官運方麵也是如此。相府決議後,準備合並重組現有7支船幫,抽出1支適合海運的船幫用於瀛洲物資運輸。”
朱弘昭沉吟,崔呈秀頓了頓繼續說:“漕運不茂,運河沿線從事漕運相關的產業衰退。據臣所知,旬月來,濟寧有近7千水夫無所事事,生活苦頓,多有滋擾事件發生,此類事於天津更甚。北京重建,漕運物資減少,市麵物品遠不如往昔繁複,且價格高昂,北通州官倉不得不出米2萬石平衡物價。北京百姓,對南巡多有怨言。”
北京的繁榮,完全是皇城、各中樞衙門、勳戚等等因為政治原因而興起的。皇帝南巡後,漕運自然沒了動力,官運沒有相關任務,民運更是無利可圖,加上鐵路導致漕運方麵的工作崗位大量減少。
漕運沿岸、重要中繼城市都是因為漕運而發達,比如濟寧就是此時的重鎮,擱在後世沒了漕運,濟寧就是尋常城市,沒有什麼意義。
朱弘昭沉吟,開倉放官米2萬石,這還是1個月內的事情,說明那邊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報喜不報憂,什麼多有怨言,估計已經是民怨沸騰,北京百姓可能恨不得他趕緊死,嚇住以後想要南巡或西巡的皇帝……
北京失去政治意義,很多物資就不會運過去,那麼京城百萬居民就是1個極大的負擔,沒有南糧北運的輸血,周圍的糧食根本供不過來。
所以北京的問題非常重,就在於數百萬人口的口糧問題。缺糧的可不僅僅是京城,京城周邊的縣、村,人口也不少。
商人抽離資本和貨物短缺,無法聚集吸引大量資本,所以很多北京居民跟著南巡1路向南,來南京混飯吃。留下的,是舍不得,也等著以後皇帝北巡抵達北京。
“此事,相府有何應對決議?”
亂拿主意是不行的,具體情況他不清楚,這類問題聽專業人士的就好。
“相府決議有三,第一是增大京東開墾力度,增加北直隸自身供糧,減少運糧虛耗;其2,遷北京富戶5萬於西京,增加西京財富,降低北京供應需求。第3,是關於西京的,關中荒敗,也有北京缺糧問題。而西北久旱,擴修運河也無水可充。相府決議是在西巡前,修通四川、西京鐵路與西京、武漢鐵路。從鐵路運輸,解決西京物資運輸問題。”
朱弘昭聽著,緩緩點頭,鐵路取代運河是大勢,相府能認知到這1點難能可貴。更能放棄漕運這個流油的大盤子,真的難能可貴。
運河上流淌的除了河水、物資外,還有白花花黃燦燦的金銀。
他還擔心相府無法放棄這個盤口,從其他方麵抽血維持漕運。
放棄漕運是明智的,也是很需要勇氣的。
因為鐵路歸將府管轄,歸皇室所有,這是把經濟運輸的主動權交到了他手裏。
不過微微1想,他又覺得沒這種好事,說不準相府還想著沒了漕運總督,弄個鐵路總督出來……
可能,這幫老頭子覺得自己好說話,好糊弄。
鐵路運輸掌控大權,他到死都不會交出去,涉及到的利潤太大了。以後,可能光鐵路收繳的運輸費,就能滿足軍費支出。
這事他沒有發表意見,等相府決議送來時,點頭不遲,說:“下一件,說說金礦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