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一片歌舞升平,臨近8月初7這個7夕節日,什麼都好,就是人多的有些擁擠。
月初的禦前會議解決了絕大部分積攢的政務,唯獨一樣沒有扯清楚,那就是皇室的問題。
召回遼王與加封朱弘楚兩件事,宗人府在相府提議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信心,隻是按例提醒皇帝。免得出了事情,責任壓到他們頭上。
具體的事情還是瀛王朱秀賴的安置問題,按照現在規矩,朱秀賴賜國姓,爵位是大明親王,封地應該是1個縣方圓百裏土地。
問題就出在這裏,文武重臣論功勞哪個比他朱秀賴小?憑什麼這小子能封王後還能得到1縣世襲之地?
對於財富的追求,國人的觀念中最重要的財富代表物不是金銀,而是可以源源不斷產出金銀、糧食、物資可供子孫吃喝不盡的土地。
都在算著1筆帳,那就是朱秀賴的軍功值不值這個親王爵位。之前戰事緊張,都是無可無不可,現在回過頭來越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在日本你朱秀賴固然有根基,可沒有大明驍勇善戰的4萬大軍,沒有源源不斷的軍械補充,你朱秀賴能蹦躂多久?
1個喪家之犬而已,靠著大明才有今日,給你個清貴爵位就不錯了,還想要我大明的土地?
至於兩瀛省那麼大的土地疆域進帳,都被集體忽略了。
將府清楚朱秀賴的在瀛洲戰役中的重要性,可現在皇帝那邊沒有硬挺朱秀賴,他們著急什麼?皇帝硬保朱秀賴,那各處也沒人會嘰歪,輿論就會改變:瀛王獻土有功,給1縣之地不為過,正好彰顯上國胸襟。
都在猜測皇帝的態度,沒有清算朱秀賴的爛賬,說的扯淡1點可以給朱秀賴在瀛洲作戰時扣個殺良冒功、軍紀渙散有損國體之類的大帽子。
而且隨朱秀賴返回內陸的,歸化的武士平日裏作風也有問題,都是小尾巴。
朱秀賴現在也著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看南京各處的輿論越來越不利於他,9怕因為各種小尾巴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會賠上小命。
畢竟大清洗的陰雲,都飄在每個人的頭頂。皇帝幹這種事情,毫無壓力。
比楊肇基資曆還要深的大將軍王威,不就被1杯酒弄死了?
為了探究宮裏的意思,也為了將自己的態度表達出去,朱秀賴設宴邀請司禮監掌印太監趙儀,他更想邀請曹化淳,可曹化淳就算有時間,也不敢與外麵人有交流。
驛館內,1隊白袍少女,臉上敷著厚厚脂粉一頓1跳,1跳一頓拿著小扇子跳舞,看的趙儀頭疼,也不知道這種舞有什麼好。宮裏也有1隊進獻的類似歌姬,他可知道這些女子臉上抹的是什麼東西,不是脂粉這種高檔東西,普遍都是石膏粉……
礙於禮儀,他也就權且將就著,端著淺淺酒碟,飲著瀛地清酒。這種酒比不上南京彙聚的天下名酒,可架不住產地遠,喝的是一種身份。
朱秀賴與趙期熟悉,知道趙儀的遺憾是什麼,是沒能領兵征戰,這位一向是以3寶太監為榜樣的。
故而,宴席上也沒分桌分餐,兩個人都坐在主位,中間擺著1口炭火銅爐燒著1鍋好湯,朱秀賴1襲華麗大鎧金紅兩色,將1串串糯米製造的餐點放入鍋中,手裏拿著小刀削著肉條下鍋,給趙儀準備瀛地特色的關東煮。
也就是武士們打仗時沒時間體麵吃飯,類似火鍋的大雜燴,圍在一起有什麼煮什麼,是一種軍中風味兒很足的會餐方式。
拿起1串5色糯米團子,趙儀蘸著佐料,吃了1枚緩緩嚼著:“有勞瀛王千歲了。”
“內相言重了,小王與老祖宗相交,俗務纏身無法拜謁老祖宗已深感內疚;有了空閑又怕叨擾老祖宗。今日內相到了小王這裏,小王自當如此,無法給老祖宗表心意,給內相出力氣想來也是一樣的,這也是小王的心願、夙願,還要多謝內相成全才是。”
朱秀賴姿態放的很低,他對封地自然存在念想,可眼前的問題是搞不好朝廷風氣1變,9把他給宰了。
“唔,瀛王千歲這說的,讓咱家如何是好呢?”
趙儀拿著手絹擦擦汗,一副理應如此很坦然的模樣,毫無客氣之說。
“應該的,隻望內相到了老祖宗那裏,給小王美言12,將小王的心意送到,小王也9心安了。”
朱秀賴說著,神情哀戚,趙儀明知故問:“瀛王千歲,這這又是何故?”
“唉,內相也不是外人。小王懷念故土,又仰慕大明風土,這夾在中間很是為難。有心回故土做1田間老翁,奈何朝廷委以重任以親王重爵相待,徘徊至今,宿夜難眠呀。”
趙儀心裏發笑,到了這1步你還想退?一副深有感觸的模樣道:“人思故土,本性也。瀛王千歲的思鄉之情,咱家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