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門,趙期孤零零1個人站在門前,拄著拐杖,背後玉帶掛著1口劍。
以前的魏忠賢,現在的趙期,就是宮裏人前後老祖宗,魏忠賢與客氏結成對食,宮裏人9稱呼客氏為老祖太太。
曹化淳駐步,打了個手勢隨行的小宦官站在遠處,他上前恭恭敬敬磕了1個頭,拉長語調:“小曹給老祖宗請安了。”
垂眉,趙期看著曹化淳,聲音含糊:“事情,辦的如何了?”
“不負老祖宗所托,辦妥了。”
這夥耗子是死定了,今天打不死的送到浣衣局去,就是有傷也要起來洗衣服,傷口感染、勞累、各種欺淩下來,絕對死定了。
曹化淳還不知道,孫海更暴力,直接將1個個還喘氣的宦官給擰了脖子。這也沒辦法,現在的宦官基本上都是原來淨軍體係升上來的,身子骨硬朗,1時半會兒打不死。
輕咳兩聲,趙期聲線恢複清朗:“辦妥了就好,二郎的東西碰不得。好歹也給宮裏兢兢業業跑過腿,安排下去,好好葬了吧。”
曹化淳應下起身,攙著趙期看到城內兩側還跪著1排宦官,不乏熟人,多看了幾眼,是給坤寧宮跑腿的幾位。
趙期察覺,拐著點著地清脆作響:“都是求情的,當著法司執行家法,9怕小孽障添亂,平白丟了天家威嚴。”
不用想,坤寧宮的這幾位背後的兩位李家娘娘發話了。
曹化淳心裏暖暖:“老祖宗維護之情,小曹會記在心裏,不敢忘卻。”
沒有趙期擋著這幫傳話的人,難做的隻能是他曹化淳,坤寧宮發話,你怎麼執行皇帝的意思?
法司麵前,不將家賊悉數打死,又怎麼能理直氣壯的收拾朝臣?
朝夕相處,都是人,心都是肉長的,真要翻臉直接打死,人人心裏都有那麼1點障礙。
“記這沒用的作甚?”
趙期眯眼看著紅牆金瓦層層建築,道:“宮裏的人,都是苦命人。都吃過苦,被世道欺負過,1個個都是可憐人。9這可憐的人做起惡來,才是肆無忌憚。小曹?”
“哎,聽著呢。”
“你天資好,性格也好。更要明白,宮裏的苦命人作惡的影響有多大。要想管住這些作惡的可憐人,9得像老魏說的那樣,要比他們更惡,更有手段。少欽性子剛硬,儀兒機謀有餘而果決不足,以後呀,還得靠小曹這樣的鎮著,給二郎盯緊手下人。”
曹化淳身子躬的低低,連稱不敢,這種類似傳位的囑咐,他曹化淳有這個心思接替當個以後的老祖宗,可絕不能在趙期麵前表達出來。
老祖宗的義子可握著司禮監,是內相;在他與趙儀之間,趙期這個老祖宗更屬意誰?
就是用小腳拇指,他也能想明白。
老祖宗這頭有趙儀,2祖宗劉時敏那裏還有個曹少欽,他曹化淳真的是毫無背景,想要立足實在是難,更別說超過這兩個對手。
乾清宮,朱弘昭看著興師問罪的李幼娘,很是無語,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的難聽了,1個偷盜主家財物的惡奴,在哪裏都是打死的命,更何況是人人矚目的宮裏。
可在李幼娘看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家裏那麼多的錢,又不缺這1點,稍稍給與1點教訓就好,畢竟是朝夕相處的人,沒必要往死裏打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1個覺得對方不可理喻,分不清大小輕重緩急。家裏的確富有4海,要什麼有什麼。可更經不起侵蝕,外臣伸手剁了就剁了,沒有2話。宮裏的家奴內臣若伸手不剁,這讓外臣怎麼想?必須1體同仁,內外公平,1碗水1定要端平。
若縱容不究,外臣、法司咬著這件事不放,鬧大了隻會丟更大的人,有損朝廷威信。
可李幼娘也覺得皇帝不可理喻,小題大做。打死的這批家奴都是親近人,不是親近人也沒那個膽子以身試法。這些人多是齊王府舊人,相處4年,都知根知底。9這麼狠辣打死,讓她寒心。
她更覺得這樣知根知底的老人都打死打光了,去哪裏找這種貼心的老人?
也不是她看不明白,隱隱約約有一種危機感,促使她對這件事格外的關心。這種危機感她想不明白,可感覺的到。
也簡單,現在皇帝對身邊的家奴下手,以後會不會對後宮下手?底線是1道道攻破的,她隻是在這種危機感的促使下,來防守前1道防線。
兩人瞪了片刻,朱弘昭索性拿出1份報紙看了起來。
“二郎!”
朱弘昭不應,低頭繼續看著報紙,遇到有意思的9抓起朱砂墨水的鋼筆劃出來,一副認真理政做事的模樣。
“二郎,給老陳1個機會好不好?”
放緩語氣,李幼娘坐到朱弘昭身邊,抓起1枚荔枝剝著,給朱弘昭遞過去。
扭過頭,朱弘昭繼續看著報紙。
“你都給了顧元鏡、楊景明1個機會,給老陳1個也不要緊,外麵人也不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