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房與平房不同，為增強堅固性與防禦能力，少用木材梁柱，故而隔牆多了些。千戶有單獨小樓，若有家屬還請1並遷來，免得被人要挾。”
喜童指著1座小樓道：“那便是千戶的房，除了3代親屬能入住外，其他仆從侍女1律不準。灑掃事宜，會由所裏招軍屬健婦定期來做。家中子弟有求學的，每日早晚有馬車運輸。”
史可法感覺自己被當土包子了，笑著說：“本官此前在行人司做事，官舍內也是如此章法。不知道，這裏可有自來水？”
喜童露笑：“既然千戶知道規矩，那下官也就不費事了。水有，因千戶身份尊貴，配了澡房。”
說著，上下打量史可法體形，喜童道：“千戶即來了衛裏，那就是衛裏人。衛裏不論是坐堂的，還是外出辦差的，都有一些小規矩。主子萬歲爺不喜歡臃腫的，原來的張千戶年中體檢時，超出限額3斤，9打發出去了。下官的意思是，每日1早集訓時，千戶別錯過了。”
史可法眨眨眼神情詫異，不相信1個威名赫赫，讓無數人詛咒的千戶滾蛋，竟然是因為體重的原因？
見他這模樣，喜童也不怪異，解釋道：“我等是天子親軍，體態臃腫如何為主子爺跑腿做事情？富貴相，遭人厭。”
然後領著史可法來到本所操場，指點介紹著各處教頭及所擅長的東西。
史可法眯眼看著，寬3步，長約7步的操場上，約有6個隊3餘人，人人裝備不同，有的純粹就是1條4角皮褲在淤泥坑裏打架。
“本所在江北還有1處訓練場，千戶若感興趣，閑暇輪休時，也可帶著家中子弟訓練騎術或打靶。”
十4個千戶所沒有業務上的重疊，操訓方麵卻是大同小異，之所以各自都弄訓練場原因也簡單，純粹就是借南巡時辛醜逆案的威風在圈地。
“待兒郎們操訓完畢，千戶可尋1伍作為護衛。”
喜童說著，就見操場上旗官對他打旗號，一愣，扭頭去看鴿子房，78隻鴿子撲扇著翅膀先後落在樓頂吃著稻穀，1個個被羅網扣住，鴿子房裏的人湧上去。
“可有什麼事？”
史可法覺得稀奇，若十四個千戶所都如此操訓，由小知大，由1處可知各處，難怪當初老1輩人幾乎是毫無反抗的舉手投降，引頸9戮。
錦衣衛如此，那軍中操訓之嚴格可想而知。
前輩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知道反抗毫無意義，隻會遭來更猛烈的報複。
“大事情，千戶速隨下官到鴿子房。”
說罷喜童雙手撐著操場圍欄就翻了過去，史可法看著喜童背影試著翻了翻，1跺腳，隻能低著頭鑽出去。
鴿子房，1樓。
味道比較大，大約7名校尉在辦公，有的在按照密文規律對要發出去的密令進行加密，有的則正在解密。
史可法來到喜童邊上，麵前校尉將1份份密文重新排序，刪除兩份重複的密文，排好後提筆，開始翻譯：“經證實，6月23，第6船幫，琉球海域西3裏，鹿兒島南7百裏，遇風暴……覆……沒……”
喜童雙拳搭在桌上，捏緊：“繼續。”
“船1千2百條，運軍水手7千4人，十不存1。1應救災物資，多為大風駭浪所毀。船幫大管事徐壽抱船沉海，北洋水師佐軍將趙廣恩，自刎謝罪。”
這校尉說罷抬頭，指著密文末尾1排紅印道：“頭兒，琉球、登州、濟寧、徐州、南通州、鎮江1線印鑒，俱在。”
“謄抄1封正文。”
陰著臉下令，喜童扭頭看向有些走神的史可法道：“千戶，用印吧。製折後，我等火速送往親軍都督衙門。”
竟然在自己的正管範圍出事了？
史可法在空白折麵上提筆寫下‘臣錦衣北鎮第6千戶史可法，奏。’一行字，貼著正文，問：“喜童百戶，船幫在琉球海域失事，不知與衛裏有什麼關係？”
喜童的臉色真的很難看，道：“曆來往返船幫，甚至是北洋水師戰船，各處情報都是本所提供與彼，以供參考。不過千戶安心，此事與千戶無關係，吃鞭子的自有人在。”
去親軍都督府的路上，馬車顛簸，史可法恍恍惚惚。
一場風暴，56千人就沒了？
近千條船，還有那麼多的幾乎是搜刮江南近3分之1的藥材，9統統沒了？
其實，相對於沉船和藥材，史可法更關心人員損失。他在行人司幹過，自然知道瀛洲航線上最寶貴的是什麼，是經驗豐富的船員運軍。
對於藥材損失後，瀛洲方麵的災民、瘟疫問題，史可法與行人司、中書科的同僚一樣，是不怎麼在意的。唯一在意的是，不能讓瘟疫渡海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