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帶來的高死亡壓力下,9州區域猶如1個火藥桶,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田爾耕的確無法從9州外調來太多的兵馬,而9州沿海各處港口的駐軍也是因為瘟疫的原因不能大規模調動。離開幹淨的轄區後,極有可能沒有戰死,卻成片成片的死於瘟疫。
巡遊在堺港的袁樞聞訊後,也帶著船隊趕赴9州。
6年2月初6,先鋒兩個團駐紮在島原城外,開始挖掘塹壕、埋植木柵欄進行工事圍堵。
北邊靠海的1座略高山上,是田爾耕設立的指揮中心。
他不敢去第1線指揮打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座靠海卻無法下海,隻有南麵1條山路的山峰上設立大本營,做出與出征大軍同生共死的模樣。
他不怕死,9怕感染瘟疫後慢慢的死亡過程。
1營東渡子弟編成的警役正修著山道,不斷有飛騎趕來將急遞投入柵欄內,由田爾耕的親兵轉遞上去。
9州形勢徹底崩了,蘭教作亂,隼伯島津氏跟著反叛,還有黑田氏、小早川氏、乃至是大友氏舊臣都冒出來扯旗拉人。除了沿海各處港口、平原還在明軍手中,腹心區域徹底失去聯係。
同時,田爾耕也慌了手腳。首先不方便調軍,他舍不得也不敢調本土野戰軍參戰平叛,萬一染了瘟疫造成大規模減員,他絕對會被皇帝抽筋扒皮。
隻倉促調來1個騎兵團,1個土著警役團對島原城發動突襲,礙於往日積威,叛軍不敢接戰讓出地盤,給了田爾耕修建工事的空地和時間。
隻是田爾耕真的沒有提軍廝殺的經驗,沒有在沙場上真刀真槍與人幹過,導致的結果就是他對自己沒信心,下麵的人對他也沒信心。
而西瀛省布政使譚昌言這個文官有著經驗,可偏偏天草時貞父子是他1手招撫的,現在天草時貞父子與蘭教反了,譚昌言自己屁股洗都洗不幹淨。站出來指點軍事,會受到與田爾耕一樣的下場,那就是下麵的驕兵悍將不買賬。
真沒法子,現在的軍將1個個底氣十足,遠不如以前來的順服。
說質疑你9質疑你,不聽你的調令也能大義凜然的扯出一片道理。
騎軍分散遊拽在島原城周邊,不時發動衝鋒將試探性的援軍小股部隊擊潰,馬踏屍首而過連首級都不要。
叛軍的首級真的是不值錢,本朝之前,可以說是國朝確立開始,首級軍功永遠比不上活著的俘虜。而首級軍功也有36就等之分,含金量最高的是蒙古,然後輪到倭亂時期的真倭、西夷人,然後才是建奴,最高時期1枚建奴首級5兩白銀,幾乎與頭顱等重。
所有首級軍功最不值錢的就是內部流民亂軍,1是這些人戰力不強沒必要開高賞格,其次就是擔心過高賞格導致窮瘋了的軍隊殺良冒功。
對於明軍的殺良冒功,這類記載是很多的。不是明軍真的很擅長幹這方麵,而是對首級軍功有著嚴格的確認製度,可以將這類事情揪出來,禦史係統的特殊性,也不怕揪出來後丟人。
而某些朝廷的軍隊,根本9不存在殺良冒功的說法,壓根兒9不追究,所以就看不到這類記錄!
明軍這邊是殺良冒功,借老鄉的首級去領賞;而某朝根本就是殺老鄉搶錢搶女人,根本不需要拿著首級去冒功,自然沒有殺良冒功的說法。
眼前,再加上作亂的教眾已經失去控製,誰知道有沒有染上瘟疫。所以1個衝鋒擊潰後追殺一陣,9退了回去,連屍體都懶得搜索。
戴著麵巾,田爾耕端著望遠鏡俯視島原周邊,不斷有打著‘十’字旗幟的亂軍湧來,圍堵在東南角,人數越聚越多,因為缺少軍械也沒有馬隊,始終沒有大規模的或有意義的舉動。
“都督,末將請戰。”
沈有容的侄兒拱手上前,看著東南角密集叛軍,忍不住抿抿嘴唇。他實在是太喜歡那些叛軍亂民的方位,東南角背後就是海灣。炮艦靠近後,一頓火炮下去就是天大的軍功。
對於沒有縱深的島國,自己又握著絕對優勢的水師力量。對於叛亂,北洋水師上下真沒什麼感觸。隻要不是駐軍依靠炮台作亂,其他作亂的勢力在他們看來,就是功勳所在,明晃晃會移動的功勳,手快有手慢無的功勳。
田爾耕緩緩搖頭:“此時不合適,本督自有韜略。”
他沒什麼沙場屢曆,可胃口卻也不小。準備坐看蘭教叛逆抱成團,然後封住長崎半島,水師、陸軍1同使勁,方便1口氣殺幹淨。
予州府,今治港。
碼頭上兩個警役團忙碌,袁樞所在的船隊在此補充種種軍械。
旗艦甲板上,待衛士撬開木箱,袁樞抄起1杆火銃剝去油紙,這是中正3年製式後裝火銃。
見保養的不錯,袁樞緩緩點頭。
瀛洲兩省駐軍的軍械還是稍稍落後,這批3式後裝火銃屬於內陸軍團列裝完備後,才有了剩餘產量補充瀛洲駐軍。
作為兩省最後的大本營,予州府各處武備充足,足以再武裝3萬大軍。當然,還是以老舊軍械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