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約十分鍾，那個進去傳話的侍衛終於大步流星地回來了，態度恭敬地對我們說：“謝公子、孟姑娘，殿下有請。”
我點點頭，邁步踏入宮門，腳步卻有幾分踟躕。因為我以前並沒有來過這裏，不知道路該怎麼走。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胖老頭兒跑到了我麵前，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氣，才捂著肚子說：“請……請隨老奴來。”
我便跟著他，繞了半天才終於到了淩無殤的寢殿。
淩無殤知道哥哥不報真名，就是不想讓旁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引發出不必要的波折，所以早早就屏退了所有奴仆，一個人等著。其實要不是怕暴露了淩邪的身份，他都想親自迎出來了。
一見麵，他連寒暄都省了，張口就問：“哥，你突然回來，可是遇著什麼事了？”
淩邪扯掉麵罩，露出已經開始變得灰敗的麵容，平靜道：“我中了血淚蠱，現下已經法力盡失了。”
淩無殤頓時驚了：“血淚蠱？當年咱們用過的那種蠱毒？！”
“嗯。”淩邪輕輕點頭。
“可血淚蠱不是隻有……”淩無殤說到一半便頓住，目光望向我，滿眼不敢置信，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呢……你怎麼可能會害我哥呢……”
淩邪道：“這個說來話長，回頭讓小隱慢慢跟你說吧。你趕快幫我安排個清淨的地方，我需要立刻閉關。”
“你想把毒逼出去？能成嗎？”淩無殤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說當年阿修羅少主的法力水平跟淩邪不相上下，他都沒能成功，現在的淩邪還不如當年，成功的可能性又能有多少呢？但這話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淩邪道：“能不能成，總要試過了才能知道。你趕快幫我準備吧，還有，別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明白。”淩無殤快步出門，隨後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了似的，興衝衝地折了回來，說：“哥，我剛想到其實不需要這麼麻煩的，嫂子的身體裏……”
“無殤！”淩邪不等他說完就厲聲打斷，隨後再次強調：“幫我準備閉關密室就好，其餘的我自有打算。”
“……好吧。”淩無殤默了默，沒有再多說。
但是他都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猜不出來，他剛才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呢？
趁著寢宮裏隻剩下我和淩邪兩個人，我索性厚著臉皮把話挑明了：“如果拿回鬼王印，會對你有很大幫助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
我想說願意跟他完成那最後也最親密的一步。雖然跟我期待中的浪漫鄭重全都不沾邊，但此一時彼一時，沒有什麼能比讓淩邪解毒更加重要。
可他根本不給我說出口的機會。
“不是你想的那樣。”淩邪一手捂在我的嘴上，微微側頭避開我的目光，極不自然地說：“就算拿回那份法力，也隻能是讓我在短時間內有法力可用罷了，很快就會被蠱毒侵蝕的。所以，拿不拿回法力，對我能夠成功解毒的影響並不大。”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還以為隻要跟他圓了房，把鬼王印的力量還回去，他就可以解毒了……我心裏又失望又失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淩邪也不再說話，氣氛越來越尷尬。
幸好淩無殤很快就回來了，對淩邪說：“哥，密室已經安排好了，我親手布置的結界，保證誰都闖不進。你放心閉關吧，不會有人打擾的。”
淩邪道了聲謝便走了，也沒問那個密室到底在什麼地方。想來是因為他對這裏已然非常熟悉，並不需要發問吧。
“嫂子，我哥到底為什麼會中毒？”淩無殤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心想也沒必要瞞著他，就把來龍去脈全都說了，包括自己被強迫著跟假淩邪拜了堂，差點失身所以才流出血淚這些也都沒有隱瞞。既然當年的事情淩無殤也參與了，那他就應該也知道，血淚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流得出來的。
淩無殤聽到我講那段的時候，整張臉都是青的，一副恨不能馬上帶兵平了阿修羅界的樣子。甚至比後麵聽到我講淩邪被阿修羅少主手下嘲諷的時候，還要更加憤怒幾分。
等我全說完了，他咕咚咕咚連灌了自己五六杯茶，才總算是勉強穩住了情緒，問我：“你還愛我哥，對吧？”
“呃，當然啊……”我有點懵，不明白他為什麼刻意問我這個問題。
他放緩語速，一字字確認：“意思是，你還跟當年一樣那麼愛我哥，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