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能控製。”淩無殤噙著讓人膽寒的笑容,一字字說道:“想要讓自己懷上孩子,或許不容易,但如果有心想要避免,卻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隻要你在給我下藥的時候,也給自己熬一碗藥,便不會有這樣的麻煩。”
孟婆眼神閃躲著,不敢矢口否認自己在酒裏下藥,更不敢承認自己做過,隻能囁嚅著,可憐巴巴地偏轉話題:“殿下覺得……覺得這孩子是個麻煩?”
她努力控製著臉上的表情,維持著楚楚可憐的模樣,希望可以讓淩無殤心軟——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她以為淩無殤就算不心軟,也至少會礙於麵子說幾句否認的話,也許她就能找到機會順坡下驢。畢竟,淩無殤如果不愛麵子的話,也就不會答應娶她做正妃了吧?
然而她又一次想錯了。
淩無殤居然點了頭:“對,他就是個麻煩。”
何止麻煩,還必將成為不受歡迎的怪胎、異類。
淩無殤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想起了自己因為血統不純受過的種種委屈和不公。
一個不被父母疼愛的孩子,在漫長的成長過程中會經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早早地下定了決心,絕不再留下血統不純的後代。
然而現在這份決心也被打破了——如同他想要終生不娶的誓言一樣,被逼著打破了。他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不得不這麼做。
這種被強迫的、無可奈何的滋味,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
淩無殤摩挲著孟婆的臉頰,冷幽幽地說:“我不介意你耍手段逼迫我、利用我,甚至是害我都可以,但你不應該把一個無辜的小生命製造出來,讓他受苦。這個孩子……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孟婆預感到自己要失去渴望已久的東西了,她哆嗦著,淚水漣漣地乞求:“不,不要這樣……殿下,我真的沒有想過要逼迫你什麼,這個孩子真的是意外!既然你不喜歡,我這就把他打掉,現在就打掉!”
說著,她就用手使勁捶打自己的肚子。
並不是裝裝樣子,而是真的用足了力氣捶打,她是真心想要弄掉這個孩子。因為比起流產的痛苦,她更害怕失去已經唾手可得的王妃之位。
她既然可以帶著增添籌碼的目的,故意懷上這個孩子,自然也就可以在知道籌碼無用,甚至有可能反傷自身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將之舍棄。
這個孩子,在她的眼裏是籌碼,是工具,唯獨不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不是充滿愛意的結晶……所以,她心裏沒有絲毫的愧疚或者不舍,隻有害怕——害怕舍棄之後,仍然無法保住自己的王妃之位。
淩無殤真的沒料到她能狠心冷血至此。他以為她最多也就是裝模作樣地輕輕打兩下,再掉兩滴眼淚惹自己心疼而已,卻沒想到,她竟然真能下得去手,拿出十足十的力氣去砸!
他隻看她砸了一下,都覺得整顆心都揪起來了,而她卻沒有半點心疼。
淩無殤沒給孟婆捶打第二下的機會,在她的拳頭即將貼到肚皮的前一瞬,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孟婆的腕骨都生生捏碎。
孟婆疼得直掉眼淚,抽著冷氣小聲道:“殿下,疼……”
“疼就對了。”
淩無殤恨恨地加重力道,孟婆的腕骨已經隱隱發出碎裂的輕響。孟婆這回是真疼得狠了,再也顧不上維持什麼柔弱可憐的形象,白著臉失聲尖叫,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對淩無殤又抓又推,拚了命地想要讓他放開自己。
“知道痛了?”淩無殤冷冷地問。
孟婆慌亂地點頭:“好痛好痛,你快放開我,求你了!”
淩無殤又故意加重了幾分力道,冷聲道:“那你知道孩子有多疼嗎?你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他就要,不想要他就隨便捶打,你可想過他的感受?可想過他會不會疼?”
不過是個還沒成型的孩子,哪知道什麼疼不疼!
孟婆心裏如此想著,但還是一絲理智尚存,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相反還“急中生智”地意識到,淩無殤其實非常在意這個孩子,於是瞬間計上心來。
“殿下誤會了,我……我是這個孩子的親媽呀,我怎麼可能會不疼他,我才是最舍不得他的人啊!可是殿下您不喜歡這個孩子,我又能怎麼辦呢?您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我隻是個奈何橋上盛湯的,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忤逆您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