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有一瞬間的寂靜。

風揚滿臉急切地跑過來抓住我的手,飛快地問:“你沒事吧?道宗的人沒闖進來吧?”

他的手涼得厲害,滿臉的倦容,渾身風塵仆仆。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透著急切的探究。

雖然知道他的這份急切,九成是為了景妤嫿的下落,但我心裏還是微微地暖了一瞬。

大敵當前,能夠得到一點來自朋友的關心慰問,這在心理上是一種莫大的安撫。緊繃的精神終於稍稍放鬆了些許,我衝著他笑了笑,說:“你看我不都好好兒的嘛。”

他也跟著舒了口氣,連連念叨:“那就好,那就好……我聽同事說你受傷了,傷得嚴重嗎?我以前受過一段中醫訓練,讓我幫你把把脈吧!”說著也不等我反應,就去摸我的手腕。

我猛地抽回胳膊,隨後意識到這樣的行為非常不妥,才尷尬地擠出笑容解釋說:“不用麻煩了,我已經沒事了。”

其實這點肢體接觸也算不上過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就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抗拒和反感。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明顯,可是當他自作主張地要給我把脈的時候,這股抗拒和厭惡瞬間到了頂峰,以至於我根本沒來得及克製。

平心而論,如果是我主動關心朋友,對方卻這麼無禮地直接抽回手腕,我心裏肯定不高興,或許還會默默地重新評估一番,到底還值不值得繼續交這個朋友。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情,誰都不會舒坦。

這麼一想,我心裏就愈發歉疚了。

“那個……我、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我結結巴巴地試圖進一步解釋,希望可以挽回自己在風揚心裏的印象分。

我真的不想失去風揚這個朋友。

風揚輕輕笑了笑,似乎根本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樣子,但是又再次提出了給我把脈的要求:“諱疾忌醫可不行,你覺得身體沒什麼不舒服了,隻是你主觀上這麼感覺而已,並不能證明真的沒有任何隱患了。聽話,讓我給你把把脈,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這回我不好再拒絕,隻能硬著頭皮亮出手腕讓他把脈,同時心裏還在想,那個黑桃的眼睛可真毒,我見他的時候,體內的損傷都已經被淩邪用法力修複過了,他怎麼還能看出我受過傷呢?

正想著,風揚的手指就已經搭在了我的手腕上,一股冰涼的氣息瞬間侵入脈管,直往身體深處鑽去!

我心中大駭,鬼王印的力量瞬間從丹田裏一衝而出,將那股冰冷氣息狠狠地撞了出去!

“呃!”

風揚悶哼一聲,蒼白的唇邊溢出絲絲鮮紅。良久,他才顫抖著抬起手,擦掉了唇邊的血跡,略帶埋怨地對我說:“你是被法術所傷,我想著尋常的中醫手段恐怕無效,才動用自身異能想要查探得更仔細一點兒……你不願意就直說好了,何必用法術傷我……”

其實在剛剛交鋒的那一瞬,我已經感覺出來,那股滲透進來的力量的確沒有絲毫攻擊性。現在聽他這麼說,我心裏更加愧疚,隻能不斷地解釋、道歉,並且小心翼翼地提出幫他療傷的請求。我現在擁有了幾乎一半的鬼王印,幫人療傷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風揚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