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思趴在我身上哭了好半天,才終於將心中積壓的負麵情緒全都宣泄幹淨,情緒逐漸恢複平靜。我趁機對她說:“快把門口打掃一下吧,例行檢查的時間應該快到了,要是讓你同事看見,可就不好解釋了。”
“對對對,我得趕緊收拾幹淨。”董思思立刻彈起來,用最快速度把先前吐出來的胃酸清理幹淨,最後還不放心地向我確認:“幹淨了吧?應該看不出來了吧?”
我故意說:“我這麼躺著不太看得清,要不你給我解開,讓我坐起來看看?”
其實,我提出這種要求主要是為了試探她,我想知道她對我的信賴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雖然這才是我跟她之間的第二次見麵,提出這樣的要求貌似太著急了。可是我覺得,以她現在的心理狀態,和對我的依賴感,提出這樣的要求應該也不算太冒險。畢竟她已經把懷鬼胎的秘密告訴我了,也算是有把柄在我手上——就算她相信我不會說出去,也還是難免會產生一種被我捏著把柄的感覺。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被捏著把柄的人通常不太會拒絕對方的要求。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太想快點知道風揚的處境了。他的魂魄碎片讓我非常不安,畢竟魂魄受損可不是鬧著玩的,輕則身體精神雙重受創,重則甚至會暴斃身亡。不趕快確認他到底有沒有事,我實在沒法安心。
董思思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默默地走過來幫我解開了上半身的束縛。
我坐起來,活動著僵硬酸痛的上半身,順便還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和我之前想象的差不多,右手手腕上現在多出了幾圈細細的白色痕跡,看起來就像是纏了一根白色絲線似的。而且我估摸著,這跟“絲線”應該是隻有我自己能看見才對。
我估摸著,它應該就是判官筆藏入我體內後留下的痕跡,等什麼時候判官筆重新變回筆的形態,這跟白色細線應該也就會消失掉了。而且我還覺得,剛才自己能夠進入識海空間,可能也跟這條白色細線有關。不過這個暫時還沒法完全確定,需要再找機會確認一下才行。
為了不讓董思思對我產生戒心,我隻是簡單活動了一番,就認認真真地打量起病房門口的地麵。看了好一會兒,我才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對她說:“特幹淨,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痕跡,你放心吧。”
得到了我的肯定,董思思這才徹底放了心。她長長地鬆了口氣,隨後不好意思地衝著我笑,說:“幸虧你提醒我,不然我都想不起來。要是真讓別人看見,那我……”
我打斷她:“好啦好啦,別再想啦。不是都已經打掃幹淨了嘛,幹嘛還要設想那些可怕的事情自己嚇唬自己?趁著你同事還沒來,趕緊把我綁好吧,仔細點兒,別讓他們看出不對勁。”
“哦哦,好。”董思思趕緊按我說的,把我又原樣綁回了病床上。
我相信,經過這次之後,她內心對我的信任和依賴,肯定又加深了許多。下次我再提出這種要求的時候,她更加不會拒絕。
董思思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鍾,他們就要來了,我得先走了。”
我叫住她,問:“晚上你方便再來一趟嗎?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啊?”董思思愣了一下,隨後點頭:“有空的。我等下去跟領導說,今晚我可以照常值班。九點以後我會過來。”
“好,我等你。”我微笑著目送董思思出去,在心裏暗暗祈禱晚上不要出岔子。
董思思離開後不久,負責做日常檢查的研究人員就進來了,還是之前被我懟過的那個。他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信心滿滿的狀態,而是帶著明顯的尷尬,一邊做檢查,一邊跟我強行尬聊,試圖套我的話。
說得越多就越容易錯,於是我擺出十足的高冷範兒,拒絕回答一切關鍵性的問題。後來實在被問煩了,索性就直接懟他:“你們不是很擅長調查嗎?自己查去啊,問我幹什麼?我說了你們又不信,還不是得再調查一遍,既然這樣幹嘛還讓我浪費口水?”
他問了半天什麼有用的都沒問出來,氣得臉都青了,又不好衝我發火,生怕我肚子裏懷的萬一真是個特殊胎兒,被他嚇得流產了他還得擔責任受處分。於是他隻能把火氣全都憋在心裏,草草做完檢查就黑著臉走了。
時間一下子變得特別慢,我耐著性子熬,好不容易才終於熬到了晚上九點。董思思終於又來了。
“你想跟我說啥?”她一進來就迫不及待地問。
我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問她:“這屋裏應該有監視監聽之類的裝置吧,咱們這麼說話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