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我隻覺得眼前一花,脖子就被“淩邪”的大手死死扼住。
“小爺憑什麼要聽你的?”他麵容冷酷,眼中滿是嘲弄。
他連淩邪的本體魂魄都能長時間壓製,可以說法力水平比淩邪還要略勝一絲,殺死我簡直就想捏死隻螞蟻一樣輕鬆。
我想說剛才那不是命令,隻是個弱弱的建議而已。但喉嚨被掐住,我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肺裏殘存的氧氣越來越少,我的身體本能地劇烈收縮,想要吸入新鮮的空氣,然後卻隻換來撕裂般的痛。
或許是我瀕死的狀態又一次激發出了淩邪的潛能,讓他近乎油盡燈枯的狀態下,再次強行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他飛快地縮回手,連半秒鍾都不敢停留,就帶著無盡的愧疚化作了煙霧。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給我安慰,而是真的支撐不了。方才那一瞬的強行奪權,於他而言已是極限。
所以他不敢有哪怕一絲的多餘停留,因為身體的控製權會再次被奪走。他用最快速度消失,才是對我最大的保護。
我懂的。
我本能地大口呼吸著,空氣嗆進肺裏,火辣辣地疼。我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得滿眼都是淚。
但這眼淚跟情緒沒有半點關係。
我不覺得難過,一點也不。
我知道真正的淩邪是愛我的,他對我的感情從來沒有改變過。無論處境多麼艱難,他都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來保護我。
所以我怎麼可能會難過呢?我心裏滿滿當當的全都是幸福和感動啊……
……
一旁的白無常自從黑無常說出那句“要報複就衝著我一個人來,別傷害小白”以後,就哭得滿臉血淚,毫無形象地衝著黑無常嚎叫:“你逞什麼英雄!你以為這樣就是保護我嗎!沒有你我日子怎麼過!”
“嗚嗚嗚,你要殺就一起殺!嗚嗚嗚,爺爺我也是個爺們兒,你以為我會怕嗎!你來啊!來啊!”
後麵的那些話當然是衝著淩邪喊的。
隻不過那時的淩邪剛剛轉變狀態,根本沒空搭理他。而他哭得眼睛裏全是血,看哪裏都紅彤彤一片,自然也不知道淩邪發生了變化。而且,由於他光顧著哭喊了,也沒聽見我和淩邪之間的那幾句對話。
被他吵得,黑無常也沒聽清我和淩邪之間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黑無常至少視力沒受影響,所以完整地見證了淩邪突然掐我脖子,又突然放手自己原地消失的整個過程——雖然看的一頭霧水。
這番轉變來得實在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黑無常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出怎樣的情緒了。
他運了半天氣,才終於提起嗓子衝著白無常吼了句:“別嚎了!人都已經走了!”
“……嗯?”
白無常這才愣愣地擦了擦眼淚,環顧四周,發現淩邪果然不見了,頓時開心地直往黑無常身邊……爬。
其實用“爬”來形容都有點太快了,更精確的用詞或許應該是“挪動”才對。別看他剛才嚎的時候氣力挺足,聲音挺大,到了真需要用勁兒的時候,還是四肢酸軟連挪動都費勁。
黑無常一臉黑線地說:“停停停,別折騰了,你趕緊恢複。”
白無常立刻乖乖地吸收陰氣。
陰氣入體,他頓時感覺傷勢減輕了不少,原本隱隱呈現離散之勢的魂魄也重新變得穩固起來。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睜開眼睛望向黑無常。
一看之下,黑無常果然跟他想象中一樣,並沒有跟他一起吸收陰氣療愈傷勢。
“你也趕快恢複啊……”白無常出聲催促,語氣中難掩擔憂。
黑無常看也沒看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口中淡淡地回了句:“我不急,你先恢複。”
這裏畢竟是人間,再怎麼用風水術法聚斂陰氣,也不可能達到跟幽冥鬼界一樣的程度。他擔心這裏的陰氣不夠濃鬱,不能讓他和小白兩人都完全恢複,所以才讓小白優先。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了。
我咳了許久終於緩過來,掃了一眼,就看出了黑無常目光中的防備。
他怕我偷襲。
我悄悄捏住攝魂珠,思量著是否應該趁這個機會,報剛才的折磨之仇。
黑無常敏銳地看穿了我的打算,飛快地吸了一大口陰氣,竟強撐著站了起來!並且走到白無常身前,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我曾學過幾招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法術,如果你不怕魂飛魄散,大可以來試試。”他盯著我冷冷地說出了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