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邪盯著麵前的黑龍印璽，神色幾番變換，終究還是沒有伸手接過。
這個結果，是淩無殤早就料到了的，因此沒有絲毫意外。他笑了笑，將黑龍印璽重新收好，說：“哥，快點聚齊魂魄，快點變回原來的你吧。你不知道父親大人有多想你，雖然他嘴上不說，但……算了，等你恢複記憶了再跟你說這些吧，現在說你也聽不進。”
淩邪淡淡地看著她，明顯仍不相信自己跟他是親兄弟。不過，也沒有否定。
“哥，你自己保重，我先回去了。”淩無殤貌似不在意地笑著道別，身形漸漸虛化。
“等等！”淩邪忽然出聲叫住他，抬手指著我說：“把她也帶走。”
淩無殤的身體由虛轉實，臉上笑容依然不改，依然那麼人畜無害：“哥，你答應了要保護她的，不會這麼快就要反悔吧？”
“你現在可以親自保護她，何必再假手於本王？”
淩邪始終認為自己是在代替淩無殤保護我。雖然他會這麼認為也算合理，但是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我心裏還是有種微妙的酸澀。
他畢竟跟我愛的人有著同一張臉，同一個身份。哪怕我再怎麼反複提醒自己，他們現在都是互不相幹的獨立個體，但聽到這種話也還是會有點難過的。
淩無殤也無奈極了：“哥，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明白……照顧她、保護她，這可不是為了我，都是為了你自己！你好好看看她，真的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嗎？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有多愛她了嗎？”
淩邪到還真的用冰冷審視的目光盯著我看了半天。
但我知道結果會怎樣，所以心中沒有半點期待。淩邪的這個殘魂以前從未見過我，對他來說我就是個陌生人，能看得出來感覺反而才奇怪呢。
淩無殤讓他回憶的，應該是淩邪生前對我的感情，那可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那麼久的過去了，他能想起來嗎？
事實證明，他什麼都想不起。
“本王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一無是處的女人，你再胡言亂語，別怪本王不念搭救之恩。”
這話像一根針，不輕不重地戳在我心頭。我隻能一遍遍告訴自己：他不是我愛的那個淩邪，沒必要為他而難過……
但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理智上能不能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會不會覺得難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淩無殤一臉便秘的表情，哦不對，應該說是一臉想吐槽卻又不敢吐出來的表情。仔細想想，他好像確實一句都沒有吐槽過淩邪。他的嘴賤屬性，好像在淩邪麵前就會自動蒸發似的，也不知道是出於尊敬還是害怕。
淩邪根本不管他，把我往他身邊一推就要走。
淩無殤趕緊擋住他的去路，嬉皮笑臉地說：“別走別走……哥，我確實逃出來了不假，可是你想想，當時我要是不強行奪舍把你擠出來，你能出得了那個困陣嗎？肯定出不了，對吧？所以你還是欠我人情啊！欠了人情就得還，喏，她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啊，務必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哈……”
說到這的時候，他忽然又冒了壞水，憋著笑繼續說：“越白胖越好，腰圍起碼再粗三圈吧。等你恢複記憶以後，會感謝我的。”
我忍無可忍：“你怎麼不幹脆讓他把我喂成球？！”
淩無殤拚命憋笑，試圖擺出嚴肅的表情來，對我進行“語重心長的教育”——
“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讓我哥把你喂胖點兒，是因為女孩子豐腴些更招人喜歡，但胖成球可就過分了啊，凡事都得講究個尺度，有道是過猶不及……”
“閉嘴。”
淩邪淡淡地一句話，淩無殤立刻噤聲，不敢再繼續皮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淩無殤的賤人屬性是不可能蒸發的，他隻是不敢懟淩邪而已——除了淩邪以外，他誰都敢懟，懟天懟地懟空氣，絕不帶半點含糊的。
我覺得，這貨小時候應該沒少被淩邪收拾，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陰影，到現在都還這麼怕淩邪……這麼一想，我好像莫名地對這個淩邪產生出了好感？？
淩無殤老實不過三秒，就又故態複萌：“哥，說起來我現在扛著的擔子可都是替你扛的，你總不能連自己的女人都要我替你守著吧？就算是我願意，我也有心無力啊，‘那邊’的事情那麼多……”
“哼，本王何時承認過自己有這種女人。”淩邪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毫不掩飾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