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在村子裏的遭遇都講了一遍,師兄靜靜地聽著。聽到我說得到田玲玲各種的許多幫助,他感歎說我不愧是天乙貴人,到哪裏都能有人相幫。但是聽到後麵,知道田玲玲對我的算計和怨恨,又氣得恨不得從病床上跳起來,才縫好的傷口差點又崩開。
“太不是東西了……怎麼會有那種人!氣死我了!”他被我按在床上,仍沒法消氣,不斷地念叨。
由於太生氣,他甚至都忘了應該用傳音術,這幾句話是直接用嗓子說出來的。
病房裏的其他人聽得齊齊一愣,隨後飛快地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再看向北冥耀的時候,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我趕緊捂住北冥耀的嘴:“師兄你可別再說了,他們都聽見了。你看,他們都快把你當神經病了。”
北冥耀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忘了用傳音術,尷尬之下,火氣倒是消了不少。他尷尬地傳音:“知道了,我後麵注意。”
我這才把手拿開,說:“你還得住院觀察呢,別讓同屋的人覺得奇怪了,不然你呆著不難受麼?”
“他們愛咋想咋想唄,我還管他們?”說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很注意地沒有再犯相同的錯誤。
隨後,他又問我是怎麼從村子裏逃出來的,我也沒瞞他,全都照實說了,包括淩無殤和孟婆的出現也都說了。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對淩無殤和孟婆的事情格外感興趣。“你確定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呃……不確定。我總感覺他倆的狀態怪怪的,尤其是淩無殤,我感覺他有點刻意。”我有點奇怪師兄為什麼會關心這個,不過轉念想想,那畢竟是傳說中的孟婆,換做旁人聽說孟婆戀愛了,也會忍不住多打聽幾句的吧?
北冥耀垂眸,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我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都一一說了,還複述了黎靜死前的詭異預言。
“師兄,你說她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啊?什麼叫自己給自己設套啊?”
“我也猜不出來。”頓了頓,北冥耀又勸我:“說不定是她精神失常胡言亂語呢?既然猜不透,你就別一直想了。一直鑽牛角尖,本來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黎靜才不是胡言亂語,她那雙眼睛是真的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不然她怎麼能發現我和幽精之魂的存在,又看出幽精之魂的鬼王身份呢?
我想反駁師兄的話,但是話到嘴邊,才想起來是自己剛剛漏講了這一段,隻說了黎靜對江唯月的提醒,以及說我的那句話。缺少了如此重要的信息,師兄會覺得黎靜說的都是瘋話也就不算奇怪了。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不說了,免得師兄跟著我一起提心吊膽。他現在受了傷應該靜養才對,這種想不出結果的事情還是別讓他費神了。
所以我笑著點頭:“嗯,師兄你說的對,我確實不應該鑽牛角尖。反正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這就對了。”師兄對我露出輕鬆地笑容,轉而隨便扯起了閑話。
我也隨意地跟他瞎聊,隻說輕鬆有趣不需要費神的話題。實際上,我心裏很後悔,剛才就不應該跟師兄說黎靜的那句話——雖然師兄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輕鬆,但我不知道他心裏是否真的如此。萬一他一直為了我的事暗暗勞神,耽誤了身體恢複,那我會非常愧疚的。
半夜,我趴在師兄病床邊的小桌子上,將睡未睡之際,忽然覺得背後一涼,頓時整個人都驚醒過來。
有人偷襲!
我想也不想就要防衛,卻聽見清冷而熟悉的傳音——
“江唯月的父母到了。”
我怔了怔,轉身卻沒看到幽精之魂。看來他並沒有親自過來,隻是傳音通知我一聲而已。
他應該還在生我的氣吧。氣我之前誤會他,說不定也氣我這樣衣不解帶地陪伴、照料師兄。以他的老古董觀念,以及霸道的獨占欲,定然是接受不了的。
不對,我想這些幹什麼。他生不生氣,管我什麼事?
反正我問心無愧,幹嘛要在乎他怎麼想?他是我什麼人?
我壓下不相幹的思緒,又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師兄,確認他目前狀況良好,才悄悄地分出一小縷神念繞在床邊,輕手輕腳地向病房外走去。
黎靜對江唯月的規勸,讓我覺得她父母的到來並非好事。況且,如果真的沒事發生,幽精之魂也不會特意傳音叫我。
我得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