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區長什麼事這麼大火啊?大過年的。”秦升才也怒了,在常委會上這屬於什麼態度?擺架子嗎?
雷恒卻沒接他的話,轉向了任勇問道:“任書記,我想問一下,逮捕鞠雅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事先我不知道?”
任勇根本沒有抬眼看他,隻是將手裏的杯子端了起來,反問道:“我公安局逮捕一個人是多大的事啊?還有一點?為什麼逮捕鞠雅你要知道呢?你們倆什麼關係?”
這話一問出口,很多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雷恒跟鞠雅的關係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算不知道的,年前的風波多多少少還是聽說了一點。雷恒也是,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公安局抓的是個罪犯,有什麼不可以的,何況,抓個女罪犯也沒必要上報常委副區長啊,也沒這個邏輯啊。
雷恒這才反應過來,關心則亂,問錯話了,連忙辯解道:“區公安分局屬於區政府管轄,我過問一下不過分吧?還有,鞠雅是我市有名的女企業家,你這麼做,就是破壞陽湖區經濟發展。”
反攻倒是挺犀利,一下子就上升了一個高度。
任勇也沒發怒,抿了一口茶,悠悠說道:“女企業家犯了罪,為了經濟發展,就可以不抓嗎?還有,抓鞠雅的事情,我也跟劉區長彙報過了,書記辦公會上都通過的事情,我也不算違反規定吧?”
任勇說了跟劉高彙報,而不是跟秦升才彙報,一下子就擊中了雷恒的軟肋,你們鐵三角都同意了,你還說的毛線啊。
雷恒氣餒了,隻能坐了下來,然後恨恨瞪了劉高一眼,劉高像沒事人一樣,把眼神閃開了,好像雷恒就是個瘟神一樣。
雷恒的確是個瘟神,多少次警告他了,在錢上麵伸手,能過得去就行了,還闖了這麼大的禍,事情還好是壓住了,沒有報道,一上媒體,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還有個就是褲襠的問題,說了多少次了,要跟鞠雅少點來往,即便來往,你不出事啊,偏偏還是出了事,被逮了個正著,有些事情能兜得住當然兜,兜不住,難不成跟你一起死啊,才沒有那麼傻的人呢。
劉高不保雷恒,當然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從任勇的話鋒來看,雷恒,是保不住了,他會成為一個漩渦,連帶著,把很多人都卷進去。
何況雷恒隻是政治同盟,經濟上並沒有什麼來往,所以,即便出事,也沒多大的問題。
繞了一大圈,事情又回到了會議又回到了主題上,好像誰都不願意提鞠雅的事情一樣,提了,就會傷了自己。
常委會一結束,雷恒就趕緊回到了辦公室,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接電話的是區公安分局副局長周峰。
是雷恒是心腹,當年周峰還是派出所的一個民警的時候,因為給雷恒送過幾次好處,一步一步被雷恒提了上來,也是雷恒安插在公安隊伍的一個針。
可惜,心腹在關鍵的時候也派不上用場,據周峰說鞠雅是被調查組帶走的,調查組的工作一向獨立,他雖然是副局長,也不好過問,無能為力。
媽的,雷恒摔了電話,養你們的時候一個個喊爹喊媽,用你們的時候一個個一點用都沒有。
沒辦法了,隻能靜觀其變,一冷靜下來,雷恒才覺得大事不妙。動了鞠雅,基本上就算是動了他,他跟鞠雅的那點醜事倒沒什麼,一點點生活作風問題還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經濟問題,卻是能要了他的命,他這麼多年跟文雅監理之間合作弄了多少錢,他自己心裏有數。
越想,心裏越亂。
正在這時,自己的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電話。
雷恒接了電話,對方也沒自報家門,隻是說了一句話。
趕快跑,市紀委的人已經在路上了,能跑多遠跑多遠。
電話再播過去,是空號。
雷恒亂了,徹底亂了,難道,鞠雅這麼快就招供了?
任勇的手段,雷恒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不奇怪。
瞬間下了一個決定,跑。
------就在常委會結束之後,區委書記秦升才,區長劉高,區委副書記毛倩玉,政法委書記任勇,區委秘書長陳達華立即召開了第二次書記辦公會。
所謂書記辦公會,就是針對特定的事情召開的一次小範圍的常委會,不記錄,就是小範圍的一次碰頭會,大家達成共識,如果有共識最好,基本常委會上不上都無所謂了,肯定能通過,如果書記辦公會沒有達成共識,那麼再上常委會討論。
這次書記辦公會的主要議題,就是鞠雅被抓後,接下來飛馬大橋垮塌事故的定性問題,也是任勇要求召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