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收拾文件,張喜鵬伸了個懶腰,這幾天沒有一天是好好睡覺,說起來也很累了,今天被省裏的關係和白副總理寬了心,總算也安慰了一些。
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很難得地哼起了小曲,張喜鵬出了市政府大院,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
別看張喜鵬是市委秘書長,錢這方麵倒還算把持得住,偶爾拿點小錢,基本上大錢是不會碰的,也算是有底線,知道經濟問題堅決不能碰,碰了就是地雷,立馬就沒命。
這輛本田摩托價格也不便宜,將近小一萬,也是張喜鵬存了很久的工資才添置的,雖然比不上小轎車,但是也算是高檔的出行工具了,要知道在1996年,能開上小轎車的人並不多。
推著摩托車出市委大院的時候,不少下班的工作人員路過,都尊敬地喊上一聲“張秘書長好”,路過門衛的時候,看守的武警還很標準地敬了一個禮,張喜鵬突然心情沒來由的好,他並不知道,省紀委的人,現在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張秘書長發動了摩托車,開春的風還是有點涼,但是張喜鵬心情不錯,竟然連頭盔都忘了戴。
到一個紅綠燈的時候,眼看離家還有幾分鍾的路程了,張喜鵬正好停下來等紅燈,這時候口袋裏的電話響了,張喜鵬掏出電話一看,是省裏的老領導來的電話,正打算接聽,這時候,從機動車道別過來一輛水泥罐車,車子開得歪歪扭扭,所有等車的人一看情況不對,緊急避讓,張喜鵬也看到了這個情況,電話還抓在手上,兩腳一蹬,摩托車就退了幾步,水泥罐車從他的前麵擦了過去,穩穩停了下來。
好險,張喜鵬心有餘悸,手裏的電話還在響,腦子裏還尋思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類的念想,這時候,水泥罐車的翻鬥突然就升了起來,那些還在攪拌的混泥土,一泄如注,直接就倒在了張喜鵬的身上,好好的一個人,連同摩托車在一起,就已經不成樣子了。
大街上很多人看到了這一幕,一個個嚇得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從駕駛室翻滾下來一個小夥子,年紀不大,手裏還拿著一個酒瓶,連滾帶爬喝一口爬一步,沒兩步,就醉倒在路邊,不省人事了。
路邊有手機的,趕緊打了電話報警,等119,110,120全部趕到現場的時候,混凝土已經幹結了,張喜鵬的屍體敲都敲不出來,最後是怎麼弄出來的,根本沒人知道,是壓死的還是憋死的,也成了常市市民嘴裏的談資。
後來根據警方調查,開車的是一個小年輕,因為酒駕被刑事拘留了,對於開車撞死人的事,小年輕醒來之後是一問三不知,但是看到事實之後,也是哭聲震天,搞不清楚是真是假。
好端端的一個市委秘書長,竟然成了混泥土,等省紀委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張喜鵬連屍體都看不到了。
省紀委的人將情況迅速上報,這一下,省委書記林應和省長鄧煥友都呆了,之前做過的所有批示緊急作廢,林書記迅速給石孟青打了電話,交代他所有有關於張喜鵬的問題全部封存,不得再提,所有有關於張喜鵬案件的辦案人員要全部調離崗位,並跟他們簽署保密條例。一場反腐鬥爭無疾而終,裏麵到底涉及到那些內容,鍾立並不知道,隻是鍾立看到了後麵發生的事情,張喜鵬是在下班途中出的車禍,被省委市委追認為因公犧牲,省,市兩級媒體不約而同地做了正麵報道,市委書記石孟青親自參加了張喜鵬的追悼會,並且對家屬進行了慰問。
之後,參加過對汪蕊蕊審問的民警和紀委的工作人員相繼被調離了原來的崗位,一切做的悄無聲息,但是鍾立明白,高層有人不想讓張喜鵬說話,因為他說的話,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上麵某些人的威信,會引起政治不穩定。
整個醫改後遺症一直在常市蔓延了很久,常市的官場大地震也接踵而至,一波接著一波,讓人覺得眼花繚亂。
第一個消息不是市委秘書長的人選,也不是市局刑警隊長和交警隊長的人選,更不是常市職業技術學校校長的人選。第一個傳來的,是白小白要被調離常市紀委書記的消息。
事情全部理清楚後沒幾天,張喜鵬的葬禮還沒舉行,薛宇飛在逃,還沒被抓到。省委下了一個調令,調常市市委委員,常委,市紀委書記白小白任子揚市市委委員,常委,宣傳部部長。這個調令,一下子驚住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