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也不答話,隻是皺著眉靜靜站在那裏。就在剛才,他聽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響,若不是他功力過人,怕也會錯過。
暗處有人!這是老楊的第一個念頭,於是他叫住了阿讓,然後凝神靜聽,這仔細一聽,果然察覺到了一點端倪,在這方圓五丈之內存在著兩個微弱的呼吸聲。
老楊四周看了看,整個宗族祠堂雖然站地頗廣,卻隻有一張大貢桌以及正牆台格上排列整齊的陸家曆代先祖牌位。這空蕩蕩的祠堂內,莫說藏人,就是隻老鼠都能一眼看到。
這人到底在哪呢?老楊苦苦思索,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暗道:“看來此地還有個中玄妙,嘿嘿,待老夫探得一探。”
老楊當即踱著方步在祠堂內轉起了圈圈,一會兒摸摸燭台,一會兒敲敲青磚,忙得不亦樂乎。
阿讓與那黑衣人都是看得莫明其妙,黑衣人不敢說什麼,阿讓卻沒那麼多顧忌,他瞪起眼睛,不滿道:“老楊,你到底在搞什麼明堂啊?轉得我腦袋都快暈了!”
“在找密室機關呢!”老楊一邊試著去轉動台格上的牌位,一邊笑嗬嗬的答道。
“我日,你不會用神識搜索一下啊!”阿讓隻覺得一陣眩暈,不由氣憤地罵道:“難道這裏還會有神識禁製?”
像某些高明的機關都會設有神識禁製等厲害手段,任你功力何等精深,不諳此道也是無法破解。
老楊聞言一怔,接著猛地一巴掌拍自己腦門上,“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然後轉過頭來笑道:“阿讓,謝謝你啊!”
這回連黑衣人都要暈了,這是什麼上司啊!
老楊心念一動,神識慢慢釋放開去,過了片刻,他哈哈大笑道:“原來在那裏,這密室也不過如此嘛!”說著,老楊走到一塊地磚上,腳下微微用力,那塊地磚便陷了下去,緊接著就從南牆裏傳來哢哢哢的響聲,引得三人仔細看去,隻見那堵牆整個都翻轉過來,露出了裏麵的一個女人。
“嗯?”老楊看著密室裏那個懷抱嬰兒正瑟瑟發抖的女人,奇道:“這不是陸雲他女人嗎?”
站在一旁的阿讓卻笑了起來:“老楊,虧你還道那陸雲不敢冒犯先祖,原來是舍不得老婆兒子。”
“老賊!你們要殺便殺,莫要侮辱我夫君”陳豔雙眼紅腫,緊緊抱著嬰兒,破口大罵道。
老楊和阿讓都是臉色一變,剛要發作,卻見一道黑影快速飄上前去,對著陳豔的頭頂一掌拍下。
陳豔悶哼一聲,七竅同時流血,身子也慢慢軟倒下去,唯獨懷裏的嬰兒依舊是死死抱住,不讓他摔落在地。
阿讓皺了皺眉,對動手的黑衣人道:“你這是幹什麼?”
黑衣人趕忙單膝跪地:“屬下見這婆娘出言不遜,冒犯了二位護使,又想到楊護使所受重創,故而心中一時氣憤,便擅自作主殺了這婆娘為二位護使泄恨。”
阿讓點點頭,不再說話。本來的些許不滿也因為黑衣人“想到楊護使所受重創,故而殺之泄恨。”這麼個意思而煙消雲散。
黑衣人見阿讓沒有再責怪他的意思,不禁鬆了口氣,同時也暗暗後悔,看來馬屁也不是那麼好拍的,一不小心就會拍到馬蹄上,當下再也不敢亂動,隻是低著頭靜靜的站在一旁。
而在阿讓責問黑衣人的時候,老楊卻獨自走到了陳豔的屍體旁。他的身子微微顫抖,眼睛緊緊盯著那懷中的嬰兒。
“像,太像了,那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老楊低聲喃喃著,眼角慢慢濕潤起來,他想起了他那早夭的小孫兒,眼前這嬰兒與當年的小孫兒是何其的相像啊!
“老楊!”這才發現老楊異動的阿讓大聲喊道:“你想做什麼?”
“阿讓,不要阻止我。”老楊淡淡說道:“我會說服長老們的。”
“不可能!你認為長老團那……”
“李曉讓!!”
阿讓怔住了,他愣愣的看著曾經和他一起生死與共的好兄弟,說不出一句來。
“幾十年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阿讓歎了口氣,道:“這個嬰兒真有那麼重要嗎?”
老楊默默點頭。
“我懂了。”阿讓看了一眼老楊的殘臂,轉過身去,把那掛在牆上的山水畫取下收好後,便大步朝門口走去。
“謝了。”身後傳來老楊的聲音。
阿讓微一停頓,而後繼續邁出步伐,離開了這裏。
老楊收回目光,彎下腰去把陳豔的手扳開,抱起嬰兒,低聲道:“倘若長老們不殺你我,你往後便是我楊全的孫子,我也不奪你姓氏,你……你就叫笑天吧。”
嬰兒仍在呼呼大睡著,渾然不知父母已經雙雙去世,自己也剛剛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正如老楊所說,如果那些個長老饒他倆人不死,那麼他陸笑天的命運將會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