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征一次稅,最好的借口都是提前征收明年的稅款,他在廬州府執政二十年,居然已經將稅收到了將近一百年以後!
一片陰影覆蓋了他的心頭,張士誠那些寫在離開的信上的內容,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廬州府真的已經爛到了骨子裏,就算是神仙下凡,估計也是救不回來了,為今之計,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在感慨張士誠果然眼光犀利的同時,他也在心中下定了決定,當這筆稅款征上來以後,不管是從公家的路,還是直接掛印逃跑,都要立刻離開廬州府!
就在他思索著要帶什麼,什麼可以放棄的時候,忽然他房間的門響了起來。
周槐壽微微一愣,當即又將手中的本子塞回了書架之中,咳嗽了一聲,朗聲道:“進來!”
隨著他的招呼,房門打開,一個家丁手持著一封信走了進來。
“老爺,兩件事情現在需要您做出決定!”
周槐壽看了一眼麵前的中年人,臉上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這個人正是他最為倚重的老人,他能走到今天,很多時候都要倚重他。
“嗬嗬,陳老,不知道什麼事情?”
陳老咳嗽了一聲,有些擔憂地道:“第一件事,打了勝仗的消息,剛剛才放出去,現在我們就又要征稅,這在民間會產生很大問題的,畢竟提前征稅的借口,都是國家戰事連綿,輸了戰爭要征稅,贏了也要征,這個遊戲我們能搞懂,可是民眾卻不會明白!”
“這是會出亂子的!望老爺仔細思索這次征稅的借口!”
周槐壽眼睛微微沉了下來,似是思索了一下,再次抬起頭來,看向了陳老,笑了起來,道:“雖然那些報信的人,口口聲聲說了,戰鬥已經勝利,可是其中有什麼關竅,為什麼趙將軍沒有親自回來宣布大勝,這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現在情況已經變得不可知了,這次征稅很有必要,但是這借口……不知陳老有何見教?”
陳老不動聲色,隻是撇了周槐壽一眼,沒有思考便直接開口道:“老夫已經擬定了幾個借口,可是具體使用哪個,就要看老爺對於現在的廬州府有什麼打算了,老夫跟了老爺也有二十多年了,相信老爺與老夫隻見也算是有了身後的信任,還望老爺如實相告!”
周槐壽聞言,老臉居然沒由來的一紅,一陣窘迫升上了他的心頭,雖然他的臉皮,已經可以趕上城牆了,但是麵對著已經相識多年的老人家,他還是一個正常人,做了虧心事,還是會有些不自然。
不過這種窘迫僅僅隻是瞬間,很快他再次笑了起來,開口道:“陳老何出此言?若是沒有您老人家,我周槐壽想來也不會又今天,好吧,既然您問出來了,那在下今天就如實相告好了!”
陳老嘴角浮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他微微一恭,回過身,很是自然地將房門關上了,然後才回過頭來,對著周槐壽一拱手,道:“還請老爺如實相告!”
周槐壽歎息一聲,幹脆也就說了實話:“現在我廬州府,情況很不樂觀,且不說提前征稅已經快要超過一百年,趙將軍那邊,現在一個字也不能信,那些明教教徒到底有多強,根本無從打探,說不準他們已經開始計劃直接攻擊廬州府,我們現在手中沒兵沒糧,根本就頂不住他們的一次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