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停下腳步。湖邊早就有了一個在畫畫的男人,穿著灰色的西式大衣,遠遠的隻看得見背影。在此刻夕陽下,卻如此偉岸。他半身沐浴在光芒中,似是變成了銀灰色。
那人卻忽然回頭來,再看見宛若的那一刻眼裏閃現過一絲迷茫,隨後卻又報以一笑再繼續去畫畫。
宛若慢慢的走近,盡量使自己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她聽宛然說過人在一心一意畫畫的時候是不能被打擾的。靜靜的踱到湖岸,她好奇的看著那男子作畫。
那是一個極其年輕的男子,樣子也不過比她大不了多少。他側著臉聚精會神的畫著,手裏拿著碳素筆畫著麵前夕陽西下的場景。顏色時淡時濃,雖然看不出其他的色彩卻依舊能夠感覺到。
宛若偏著頭忍不住道:“這樣太過平靜的畫麵終究是孤寂了些。”
男子微微一笑“人本來就是孤寂的,不是嗎?”
秋宛若搖頭“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是春日裏了,可是還是沒有新芽冒出來。況且又是黃昏裏,越發顯得清冷。”
男子手中動作一滯,他停下來道:“這條小路平日裏很少有人知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敢一個人走?”
她嘴角一掀“這裏曾是我家,我自然熟得很。”
男子錯愕“聽說這裏以前曾是一個親王府…”
宛若不以為然“家族衰落之後我們就搬出了這裏,不過我一直都不喜歡這裏。有的時候房子大了反而更加寂寞。不過…”她笑著張開手“這個湖是我在這著府裏最喜歡的一處地方。”
男子挑眉“這是你住的地方?”
“是我額娘住的地方,她給這裏起名為晚亭湖。”
有風吹過來,她原先擋住臉的發絲被吹散了。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手掌印,他一下子懵住“你的臉…”
宛若急忙轉過身去,她捂住臉低下頭。
男子想了一會,他放下手裏的畫筆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方帕子又蹲在湖岸浸濕了。
“給你。”
宛若望著他伸過來的手不知所措。
他卻笑了,淡金色的光芒裏他的笑容竟然叫她莫名的安心。他道:“還是先敷一下,不然回去會腫起來。”
她並不著急去接,反而細細打量起那帕子。四四方方的被折成小小的一塊,淡灰色的旁邊是一圈淺藍。終於她還是接過手來,湖水冰冷的感覺緊貼在臉上,她輕輕的一抖卻又覺得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