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心斷新豐酒(1 / 1)

宛若到店裏的時候長生正好在,他笑著從櫃台後方繞出來“可把你盼來了!”

她禁不住一笑,又生怕露了齒急忙的捂住了嘴“怎麼?我不過才一天沒來。怎麼說的好像是幾年沒來一樣。”

“可不是!你今兒沒來就總覺店裏缺些什麼。”長生道。

宛若平息了笑意,認真問道:“什麼事?宛然就快回來,你有什麼事就快些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事!老板娘走之前叫我問你一聲—你會繡靈犀花嗎?”

“靈犀花?”宛若重複道:“就是桂花。怎麼有客人要繡這個花樣嗎?”

長生說著就取那白日裏陳洛祁留下的錦帕“有個客人想在這錦帕上繡上靈犀花。又說四周都沒有繡的極好看的人,這才到了我們這裏。”

絲質特有的冰涼感穿梭在手指間,她捏住錦帕的一角。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如同夏日裏溪水涓涓的流淌過浮躁的心裏,她抬起頭來問道:“急著要嗎?”

長生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應該是不急。怎麼你又要拚命了?”

見他打趣她,宛若也隻好道:“不過是一方錦帕能有多少錢。隻怕是這帕子的主人心境未必會一樣。這個時候繡上靈犀花,心裏也是該有些事的吧!”

他們閑聊了幾句,宛若便要告辭回去。起身之間,瞧見一個女子做風塵打扮的進來,那女子看上去甚是年輕。嘴上抹著豔麗的胭脂倒是叫人不大舒服,她冷哼了一聲腳下踩著的鞋“嗒嗒嗒”的作響,踩在店裏的地上甚是難聽。

“真是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長生低聲道。

宛若笑著看了他一眼“怎麼你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怎麼會不知道!”長生小心的說道:“瞧她那樣子不過十七八歲,好生的日子不去過偏偏要來討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活!現在有好些年輕女子都不知自愛,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什麼舞女,不過是講的好聽些罷了!有好些還是讀過書的!”

聽這些話宛若心裏有些梗阻,她又道:“你又曉得了”

“怎麼會不曉得!”長生怪笑的看著她“一個年輕女子,家裏又不是做生意的可身上總有來路不明的錢!”忽然他又神經兮兮的說:“要我說你也要好好看著點你們家宛然,她讀的書現在是西式教育。難免不會學到些不好的習氣…”他見著宛若的臉色有些不好又急忙改口“不過你們家宛然是個好姑娘!斷不會做出這些傷風敗俗的事情的!”

她勉強笑著,沒再說話就離去了。

蘇豔紅一路上走的極快,像是腳底生了風。快要到家門的時候竟也沒瞧見腳下的菜籃,一腳就踹的老遠。

“趕著去投胎啊!”才從自家門裏跨出來的吳嬸在後頭大罵她也沒聽見,隻管心急火燒的衝進了院子裏。

到了宛若的房門,她便放輕了腳步。一隻耳朵貼著門邊細細的聽著,半響卻是沒有絲毫動靜,她索性心一橫就將門推開了。屋裏竟無一人,她一眼就看見了桌上的那隻白瓷觀音。蘇豔紅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四處望了一眼,她叫著:“宛若?”

半響不見有回答她便大起了膽子再放大了聲音“宛若?”

確定家中沒有一個人後,她幾乎就要雀躍了!一麵笑道:“真是天助我也!”一麵就去拿起觀音。

她的手不住的哆嗦,懷裏緊緊抱著觀音。如此大膽的事情,她竟然也是做了!宛若在家裏的時候她礙著種種原因不能和她拉翻了臉,可她恨毒了這種日子,曾經她也是極其風光的!可是到了如今卻要以這種方式來證明這種過去的輝煌。

蘇豔紅的而臉上突然就有了一種奇異的光彩,那紅暈在臉上升騰起來,莫名舒暢開來。光滑的瓷麵摩挲在手背上,冰冰涼涼的,卻是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姐姐!我回來了!”冷不防的聲音就這麼傳來,蘇豔紅心裏突然一下“咯噔”手上竟沒有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