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來此的人們大多是達官貴人,攜著新娶進家門的女眷前來享受一回,也算是滿足的了,這些達官貴人無非是見過大世麵的,甚至有些出入過皇宮的官爵也是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所以當看到流煙清的時候也沒有像是市井小民一樣紛紛上前端詳著,這也是流煙清感到舒心的時候。
靜軒陪著流煙清四處走動,流煙清自然也潛退了身邊的侍衛和憐兒,這個時候的靜軒倒是沒有以往那樣熟悉了,說話也處處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稍不留神說錯了什麼話,惹得對方生氣。
流煙清慢慢踱步前行,立在姻緣路的那條係著紅緞帶的垂柳下麵,仰起頭緩緩說道:“都這麼久了,姻緣路還是沒有變化,好像與以前一樣,但是,卻又不一樣。”
靜軒緩緩說道:“也許沒有變化才是最好的,有了變化的話,那麼大家的心也會隨著變化而變化的。”
流煙清蔫然一笑,興許是很久沒有這樣微笑了,流煙清倒是覺得有些別扭。
靜軒突然說:“您笑起來的樣子,很像傾言。”
流煙清一愣,這個‘傾言’不正是自己瞎編的一個名字麼?當初為了瞞他們,與靈非流和空明夜一同隱瞞身份和妝容,可是事到如今把事情說破了就顯得沒有人情味了。想必到時候靜軒一定會對自己感到失望的吧。
“哦,是那個畫像中的傾言麼?我聽百姓們說他們隻出現過一次,之後就沒有見過了,還說八成是神仙下凡了?”流煙清笑道。
“嗨,那些隻是百姓們瞎編亂造的罷了,世上怎麼會有神仙呢,如果真有神仙的話,那麼百姓就不會受過這樣的疾苦了。”
流煙清看著靜軒,說道:“街市上的那些無依無靠的孩子們,是被得月樓的姑娘們收養了麼?這些孩子都長大了,是你們教會了他們技藝,找到了她們喜歡的事情。”
靜軒輕輕舒了口氣:“得月樓的姑娘們曾經受過不少的磨難,一開始的得月樓的確與一般的青樓不相上下,可若不是為了她們以後著想,我就不會冒這個險,將得月樓從三流青樓變成了一個高雅的場所,得月樓這個時候也不再會有誰敢小看,姑娘們也都有了自信。”
“所以現在我看到了滿意的場麵,我在圖拉國的紅粉樓看到了雲朵,她的琴藝很像弦琴的,而且從她的身上還有著你的影子,孩子們收到你們的熏陶,潛移默化的,逐漸變成了你們的樣子,而這樣樣子,正是大家喜歡的,所以,我希望得月樓能夠永遠這樣下去。”
靜軒會心的點了點頭,繼而長歎道:“好久沒有像這樣說話了,興許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與您麵對麵的說話了吧,明天就是您進宮了。”
流煙清笑道:“我們都會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不要停留,止步不前的話,或許會迷茫哦。”
流煙清學著圓夫的樣子,朝靜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流煙清就準備離開了,在離開的時候,流煙清也沒有與靜軒打個招呼,隻是在房間內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因為她知道在自己印象中的靜軒,是會早早的前來看看有沒有起來,若是真的離開了,也會親自將重要的客人房間收拾幹淨的。
那個時候靜軒會看到自己留下的這封信的。
流煙清決定,將自己隱瞞的身份全部告訴靜軒,因為以前靜軒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一種友情的存在,靜軒的通情達理,總是會分析重要的事情,讓流煙清無比的安心,更重要的是靜軒值得去相信。
在流煙清坐上馬車的時候,抱著包裹的憐兒突然驚詫道:“咦?這是什麼?”
流煙清看去,原來在憐兒手中多出了一封信,那是黃色的信紙,有一種簡樸和婉約的感覺,流煙清眉頭一緊,心裏暗暗想到:難道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信被不知情的憐兒收了回來了麼?
流煙清接過,打開信紙一看,眉宇間的緊張也放開了,頓時嚴肅的表情轉變成欣慰,甚至有一絲不可思議。
沒有想到的是靜軒也會寫給自己一封信。更是沒有想到靜軒其實在見到‘傾言’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隻是沒有戳穿罷了。這是讓流煙清更加感動的,靜軒處處為別人著想,卻不總問為什麼,她理解別人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