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北部某無名小城: 貧苦的婦人接過接生婆生中的嬰兒,臉上滿是歡喜:“終於把你給生下來了……隻是你爹他看不到了。” 而後又泣不成聲,接生婆安慰道:“雖說這年頭兵慌馬亂的,可也不見得個個當兵的都會死啊,你看,對麵街上的那些當兵的小夥不都溜回來了嗎,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砰!” 門被粗暴的推開,一位滿臉橫肉的星天教神官青著臉,手提一個半滿的袋子一步三搖的走了進來,嚇了兩婦人一跳。 “我以真神的名義,征收神稅,至少一個銀幣。” 布袋張大了口,被推到婦人麵前,剛剛生產完的婦人抬起頭,臉上滿是絕望:“不是昨天才交過嗎?”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昨天吃過飯,然到以後就不用吃了嗎?” “可是……我已經沒有錢了?” 婦女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了,這個半月來不僅花光了僅有一點點積蓄,靠著鄰裏的照顧才挺了過來,昨天交的那點“神稅”還是鄰居們湊的。 “你敢違抗神的旨意?” 神官瞪大了眼,手指直直指著婦人的鼻子。 “我……我不敢,我是真的沒錢了啊。” “哼,那我可要搜了。要是讓我找到什麼,哼哼,你就準備被燒死吧。” 簡陋的小屋被翻了個底朝天,易碎的東西都被砸了個粉碎——神官是故意的。婦人敢怒不敢言隻得捂著嘴小聲哭泣,周圍的居民們早聽到了聲響,但都不敢出來圍觀,更不敢哼上一聲,人人都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家裏,聽著傳入耳中的破碎聲,不少人咬咬牙,摸了摸癟癟的腰包,空空如也,少數人摸到硬物,心跳不由加快了幾下,可是當看到那隻不過是一兩個銅板,失望之餘隻得歉意的看了看慘遭“神劫”的鄰家。 “大人,能不能……看在我們世世代代信奉大神的份上先欠著?” “欠著?” 神官眼珠子一瞥,瞧見熟睡中的嬰兒:“行啊,本大人先幫你付一下……” “謝大人,謝大人” 婦人感動得要從床上趴到地上下跪,可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地獄:“為了防止你欠著不還,你的孩子我要帶著。” “你要帶著孩子?不行……不行……” “那你有錢嗎?或是值錢的東西?” 婦人緩緩的搖了搖頭,神官得意洋洋的踢了她一腳,將她踹倒在地,一把奪過孩子:“那不就是了,你沒錢,又沒值錢的東西抵壓,帶走你的孩子,免得你以後次次都不還錢。” “把孩子還我。” 婦人抱住神官的腿苦苦哀求,卻被一腳踩斷了胳膊:“你這個賤民,少碰本大人,告訴你,本大人可是堂堂教父,來和你們這些賤民打交道已經是倒黴至極,我碰了你的孩子,是你孩子修來八輩子的福,告訴你,你要是不交稅,我就把你孩子賣了。” 神官抱著嬰兒瀟灑的離去,留下的隻有一位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是因為斷臂的疼楚,而是因為骨肉的離別。 “哼!賤民,讓本大人抱著你,是你修來八輩子的福,賤民,賤種。” 神官回到教堂,把錢袋一丟,對著嬰兒罵了一句,將嬰兒隨後一丟,不管嬰兒的死活,轉過身去。他沒有看到,即將與堅硬石地板接觸的嬰兒突然停在半空,而後緩緩的飛到柔軟的躺椅上。 神官當然看不到,他正準備解下那件令人憋氣的長袍,隻覺得身上不由得一冷,一個漆黑的人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有句話你說錯了,能抱著這孩子,是你修來八輩子……不,八百輩子的福。” “你……你是什麼東西!” 神官回去頭驚駭欲絕的看著那漆黑的人影,他有一種感覺,眼前是一個比惡魔、魔神還更邪惡的東西。 “邪惡的東西!去死吧!” 神官隨後拿過一柄聖杖,對著那邪惡的人影狠狠的砸下,可是那包含了神聖之力的權杖卻在接觸人影的人瞬間化為灰燼。 “邪惡?嘿嘿。” 八隻漆黑的手臂從漆黑的人影背後伸展開來,每一隻漆黑的手上都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在刀光中,周圍的天使雕像顯得那樣的慘白:“你沒有資格評論我是否邪惡,因為你本身就是邪惡的,嘿嘿,和那些梵蒂崗的家夥有得一比,要不是看你胸前鏽的不是十字架,我還真以為這裏是中世紀的地球。” 彎刀的寒光在人體上泛起一陣陣的血花,聞聲而來的神官們隻看到滿屋子的屍塊,牆上、地上,全是血淋淋的一片。純潔的天使雕像沾著大片大片的腥紅液體,那顏色如同貴婦們用的指甲油,鮮豔得觸目驚心。 “神啊。” 幾個神經脆弱的的神官頓時倒地不起,其他的神官也不好受,個個倒地牆角狂吐不止,把胃裏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夜晚,墮落的天神在月光下行走,他身上的黑暗比地上影子更加濃厚,而他的懷裏,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一步步的走向貧民區,半晌之後貧民區裏響起了骨肉團聚,母親喜極而泣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