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身祭祀服的庚台恭敬地朝台上男子行禮。
男子從公務中抬起頭來,一頭青絲用一個金冠高高束起,飄逸的鑲金白色長袍,俊顏上,那雙含笑鳳眼背後是無比的威嚴:“庚大人不用多禮。”
“謝殿下,祭祀即將開始,還請殿下更衣就位。”庚台提醒道。
安浩雲合上竹簡,緩緩走下台來:“庚大人,你說,每年花費大量金錢人力舉行祭祀,意義何在?”
庚台道:“回殿下,原本祭祀並不需花費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隻是……臣認為,祭祀最大的作用還是在於安定人心,祈求上天的庇佑。”
“祈求庇護!”安浩雲當然知道他未說完的話,隻是現任國君為贏佳人一笑,窮奢極欲罷了。看著案上的竹簡,他緩緩說道,“你先下去吧,我隨後與燁妃一起過去。”
“是,殿下!”庚台答應道,卻遲遲不見退去。
安浩雲疑惑地看著他:“庚大人還有事?”
看著這位年輕的主子,庚台心中感慨萬千,鬱丹越這些年來多虧有殿下在啊!整個新洲都知道,現在鬱丹越的國君聃於美色,不顧朝政,為博寵後歡心窮奢極欲,若不是殿下力挽狂瀾,一邊極盡所能安撫群臣,勵精圖治;一邊盡力勸說,阻止國君過分的奢侈,鬱丹越哪還有現在這麼太平。也所幸國君還念在殿下幼年喪母,對他的話多多少少還聽得進去一些,隻可惜殿下僅僅是殿下,永遠沒有君主的權利:“不知殿下有未看到臣下的上書。”
安浩雲臉色微變,厲聲喝道:“庚大人,這件事不必再提。”
庚台卻並不畏懼:“殿下,這並不是臣一個人的意思,這是鬱丹越國內128位大人聯名上書。”
安浩雲走回台上,從那書簡堆中掏出一卷,擲於地下:“庚大人,你可知道,就憑這卷竹簡,我便可以將你滿門抄斬。”
庚台臉色不變:“殿下若要這樣做,庚台也無話可說,隻是庚台孤身一人,談不上什麼滿門抄斬。”
安浩雲怒火漸盛:“庚台,你……”
庚台大膽地打斷殿下的話:“若庚台的這條賤命可以拯救鬱丹越千千萬萬的百姓,庚台死而無憾。”
“好……,你好……”安浩雲一陣沉思,半晌才說道,“你是想讓我做不孝之人嗎!”
“自古忠孝難兩全!殿下應當學會取舍。”庚台步步緊逼。
安浩雲臉色變化著,終於還是開口說道:“父皇是曾經荒唐過,但這次祭祀他提出親自審問蘇盈,不就是大改進嗎!也許以後他不會再糊塗了!”
庚台看出一時半會兒也勸服不了他,隻好答道:“殿下若執意如此,臣等又能如何。殿下,請恕臣先行告退。”
看著台下的身影,曾經最好的朋友,現在,存在的隻有君臣之誼了嗎!忍不住開口喚道:“庚台,蘇盈,我會盡力留她性命。”
那身影一頓,半晌才淡淡地回答:“作為司政長,我不希望看見殿下有徇私之舉。”
看著那昂首離去的身影,安浩雲緩緩走下台來,蘇盈,這個庚台一生最愛的女人,今天即將麵臨最嚴酷的刑罰,他居然可以這麼冷靜地麵對嗎?試問,若今天受審判的是博燁,自己能不能做到這樣,他苦笑著,也許這個世上隻有他懂得,現在庚台心有多痛,親手將愛的人送上審判台,究竟是經過了怎麼樣的掙紮?
~~~~~~~~~~~~~~~~~~~~~~~~~~~~~~~~~~~~~~~~~~~~~~~~~~~~~~~~~~~~~~~~~~~&8226;&8226;平時了無人跡的祭台上,如今卻忙碌不已。滅道令碑前紅色的錦緞,鑲金的座椅,漫天的彩燈,一排排宮女,一隊隊侍衛,顯得那麼喜慶,那麼豪華,那麼…令人心痛。這黃金打造的祭台,即將成為她的墳墓。蘇盈,你知道嗎,隻要你開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我便可以保你性命,你知道嗎,那些日子在我心中有多麼重要!你在我心中有多麼重要!為什麼,偏偏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去碰那個禁忌!究竟是什麼人,讓你寧願死也不吐露他的名字!
“庚大人,好久不見啊!”一陣香風襲來,一個女人帶著的幾位美貌男子走近,男子們奉承地扶著她,討好的麵孔讓人想起哈巴狗的臉。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庚台隻得回道:“烏大人別來無恙。”
烏姬,這個新洲唯一的女官,常年鎮守在烏旬重地,以鐵手強腕著稱。論才能,自己都未必是她對手。但其私生活卻糜爛不已,常常鬧出不堪醜聞。甚至有傳聞說她與國君亦有染,才會被如此縱容。
烏姬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清秀更勝女子的容貌,笑道:“不知庚大人娶妻沒有,若沒有的話,在下有一個侄女,容貌品性皆屬上乘……”
“烏大人,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還請就坐。”庚台打斷她的話。
烏姬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不急,我們……”
“烏大人,你不急庚大人可是忙人,你還是放他上祭台準備吧!”一道冷聲適時響起,隻見安浩雲攜著燁妃正向這邊走來,眼中帶著冷冷的鄙夷。
庚台感激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祭台。烏姬臉色有些難堪地看著走近的兩人,目光複雜不已,似乎有什麼情緒快要壓抑不住,終於,抖動的嘴唇喚道:“浩雲……殿下!”
安浩雲看了眼她身旁的美貌男子,眼中閃過一陣不耐煩:“烏大人,這樣的場合不適合帶著寵物吧!”
烏姬臉色一變,隨即媚笑道:“殿下,既然皇上都沒有說不可以,我帶他們來看看大場麵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