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開始,紅雪就不大上山了,也很少去鎮上,隻把那一片金銀花的所在指給四嬸和孫菊青她們,告訴她們這些東東西可以換錢。
可能是出於歉意,家裏常常收到陳鵬飛送過來的新鮮野味,紅雪開始還叫娘親給他錢,可他硬是推脫不要,周氏也沒辦法,隻好常常把做得了的野味給他送一碗過去。
紅雪在家裏也不是無所事事,她開始教紅霜紅玉玲瓏繡經上的針法,也認真的教四個弟妹讀書習字。
雨季終於來了,紅雪看著遠處的天邊大朵大朵的烏雲,正在成片的向這邊移動著,空氣中涼風習習,還夾雜著濕氣,心中微微歎了口氣,還好自己請人將屋頂重新翻過了,隻是不知道,今夜的這場暴風驟雨能不能避免屋子裏進水。
晚上,外麵大風吹打著窗欞,發出和妖怪一樣呼呼的吼聲。
周氏歎了口氣,隻是語氣裏還帶著慶幸,“多虧你想得周到,要不然這樣的風早就把咱家的屋頂給掀掉了。”
紅雪聽了,抬頭笑笑道:“娘,這也不是我想的,是早些天孫嬸提醒的,隻是我擔心,咱家會不會進水。”
“你孫嬸對咱家是沒得說的,雪兒,聽菊青說,現在連你孫叔也能下地走幾步了?”周氏有些驚異地看著女兒,這個大女兒如今的本事越來越大了,先是為孫大牛治好的腳傷,現在連他癱在床上多年的爹也能下地了,這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紅雪指點了紅霜一個下針地方,漫不經心地接道:“孫叔的傷其實還沒有大牛哥的重,隻是一來他上了些年紀,二來又在當時耽擱了治療,才會脫得那麼重。”
她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也多虧了孫叔自己吃得了苦,不然我還不敢下手治呢。”孫如河的斷骨已長好,要想重新接骨,需得敲開斷骨重續,這其中的痛苦,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怎麼說,他們一家現在都快把你當活菩薩給供起來了。”周氏笑道:“你孫嬸一直在我跟前誇你的好,我瞧著她的樣子,真是恨不得把你領回家去。”
“娘,你吃醋了?”紅雪抬頭看向周氏,認真地道:“不管我有什麼本事,都是娘的女兒。”
“你個死丫頭,竟敢取笑娘。”周氏忍不住“撲噗”一聲笑出來,點著紅雪的額頭道:“我和你孫嬸是十幾年的好姐妹了,娘怎麼會吃她的醋,多一個人疼你們,娘高興還來不及呢。”
紅雪還想說什麼,卻發現旁邊的香兒和紅喜都不自覺地把了個嗬欠,小腦袋一點一點地。
周氏見了,忙一手抱起一個道:“你小弟小妹還小,熬不得夜,我先帶他們去睡了,你們姐幾個也早點睡,仔細熬壞了眼睛。”
“好,霜兒先帶玉兒睡吧,我幫娘把小弟小妹送過去。”紅雪吩咐了一聲,抱起紅香,和一起把兩個昏昏沉沉的小家夥送進周氏的房間,安頓好他們,才打了熱水給紅霜姐妹洗了臉和手腳,催促她們放下手中的繡活,上床睡覺。
紅雪躺在床上時,隱隱約約聽到不少動靜,好像是村裏的人家,毛草頂子被吹跑的,或者漏雨,要連夜加茅草的,不然這一夜都不是那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