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塊玉佩上繁複卻依然細致華麗的雕刻,司徒敘的眉,不禁又擰緊了幾分。清楚以暮雨的性格,必定會不顧一切的要嫁給軒轅宸,本來就是為了玉佩一事匆匆進宮的司徒敘,因了方才暮雨字字帶刺的話,而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暮雨他所懷疑的事情了。
有所猶豫,不是因為暮雨肆意踐踏他的自尊心,而是他把想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暮雨,暮雨是否會絲毫不相信他說的話?應該是不會相信的,暮雨的整顆心都亂了方寸,又怎麼會因為他的懷疑,而理智幾分?
“怎麼?難道本公主說錯了麼?司徒太傅是個聰明人,在說話和做事之前,應該先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這樣才不會自討沒趣。司徒太傅,你覺得本公主的這番話,是不是說的很有道理呢?”微微泛紅的眸子裏,載滿不屑與嘲弄,暮雨顯然是恨極了司徒敘總是無緣無故的插手她的事情。
本來心裏就莫名揪痛,此刻再聽聞暮雨這淩厲的花園,司徒敘難過地握緊十指,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道:“公主的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卑職明白了,卑職先行告退……”聽似平靜的話語,實則蘊滿了傷痛,司徒敘苦澀勾唇,想不明白他怎麼好像越來越不懂自己在想著些什麼了。
往日,他不是一直對暮雨唯恐避之不及的麼?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就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司徒敘,你站住!本公主有讓你走了麼?”見司徒敘轉身要走,暮雨心中無端一急,不由得雙手叉腰,暮雨趾高氣揚說出這話
整個身子在聽聞暮雨森冷話語的一瞬僵了僵,有些木訥的停下步伐,司徒敘卻沒有轉身。“公主還有什麼話要告誡卑職?”心痛的無以複加,微微仰頭,司徒敘不明白此刻他的眼睛裏,怎麼會有一些溫熱的液體在悄然打轉,卻怎麼也溢不出眼眶。
那些在頃刻間朦朧了他的眼眸的液體,是淚嗎?若真的是淚,那麼他的淚,是因為用熱臉去貼冷屁股的自己而來,還是因為那個高高在上,字字句句把他踩得一文不值的暮雨而來?
聽出了司徒敘刻意隱藏的憂傷,暮雨臉色一滯,但片刻後又傲慢如常。看著司徒敘挺拔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的暮雨一字一頓道:“司徒太傅出去遊曆,莫非遊曆到連宮裏的規矩,都不記得了?”惱怒的語氣顯然是減去了幾分底氣,暮雨分辨不清,這一刻彌漫了她整顆心的惆悵,是不是有些許因司徒敘而來。
“卑職,這就給公主行告退禮……”利落轉身,徐徐跪下的司徒敘,卻沒有再看暮雨一眼。“卑職,先行,告退。”不摻雜任何情感色彩的六個字緩緩而出,司徒敘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暮雨的事情,與他無關,從前無關往後也無關……
“嗯,這就對了,司徒太傅退下吧。”唇角微微揚起,暮雨知道此刻她在唇角綻放的笑意,隻是為了遮掩滿心難以言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