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就著血口緩緩地散開,心頭就像是被鋼針刺入了骨髓裏,冰痛刺骨。緊皺著的眉心,糾成一團,兩眉之間幾乎找不出一點縫隙。
該死!陰霾的臉似是閻王的臉,那深深地怒火,幾乎把掠過的事物燃燒殆盡。
“你要做什麼?”布瑞克快速地攔在黑夜的麵前,心中一驚猜透了九成九的事實。他不能讓他離開,他們花了那麼多的時間才有的這個機會,他絕對不能把它毀了,任憑誰都不行。
停下,黑夜的黑眸迎上布瑞克的目光,熊熊燃燒的怒火更甚,他咬著字,冷硬地語氣就像是嗜血的惡魔:“滾開!”
“你不能去!”黑夜的眼神讓布瑞克心中不禁一縮,可還是說道,“我們還有畢小姐,你忘了嗎?要是去了,全部的計劃就會前功盡棄的!”
黑夜冷眼看著布瑞克,並沒有因為布瑞克的話有一絲的猶豫,反而冷眸一閃,迸射出一把把眼刀,似是要把眼前的人片成一片一片。
“滾!”
布瑞克心中警鈴大響,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急忙撥了電話:“我相信畢小姐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在布瑞克的眼中,畢念兒就是那條求生的稻草,他們的計劃之所以能有現在的成果,很大的功勞應該歸於畢念兒的協助。而,現在步纖仙被綁架,畢念兒應該知道門路,畢竟,她就在那邊的大本營。
可事情往往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當電話裏麵第三次提示用戶關機的時候,布瑞克意識到這其中不知道哪一環出問題了,而畢念兒這棵稻草也許也正處於危險之中。
尤其是在對上黑夜那雙嗜血的黑眸。
布瑞克想的沒有錯,事情確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盡管他們已經一步步地計劃好了,可你有錦囊計人有周公謀,他們計劃著每一步對方又何嚐不是?
.......
畢念兒坐在畢家大廳的沙發上,眼前的男人惡狠狠地看著她,那眼中的鄙夷就像是在看一條狗。
雙手微微地撫摸著隆起的腹部,似是在安撫著肚子裏麵的孩子。而破裂的嘴角,則是微微地上揚,她終是賭輸了......
九歲,眼前這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以血淋淋的屍體告訴她,要活著,就得聽話,就得狠。她日日夜夜地充實自己,不是上進,隻是為了活著。
第一次殺人,她渾身顫抖,整整一年都活在罪惡裏。每一次夢中,總是有那麼一雙眼睛,錯愕的充滿哀求的......可,歲月韶華,時間可以讓人忘了傷痛,一樣可以讓人學會冷漠。隻是,位置高了,很多醜陋的事情也不再需要親自解決,站得越高,手往往就越幹淨。
“我的女兒,你太讓我失望了!”畢老的聲音冷得和冰一樣,語氣之中聽不出一絲危險,卻讓畢念兒狠狠地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護住肚子。
她恨嗎?恨過的,可她血液裏留著這個男人的血,所以她也才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都充滿了偏執陰毒的因子。
“你說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畢老忽然像是發了瘋似的,一把捏住畢念兒的下巴,雙眼霎時通紅。
畢念兒狠狠一退,可怎麼退也躲不掉。她頭發散亂,護著肚子的神情看起來像是驚慌失措的小鳥。可就算是這樣,女王的氣勢依舊一分不減。
“你和你那個媽一樣都是賤女人!”
眼前的男人瘋了。畢念兒緩緩地想到,心中不禁閃過一抹心疼。再怎麼樣,這個男人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養育了自己二十幾年。即使,他把她的母親弄死了。
屋子裏的空氣很沉悶,悶的讓人幾乎要燒著。畢念兒記著,那一天也是這樣的空氣,她的媽媽——暫且這麼稱呼吧,雖然她對那個被稱作媽媽的人一點好感也沒有,可當她渾身是血地躺在她的麵前時,她就站在屍體的旁邊,而......畢念兒抬頭望了一眼畢老,他則是像是瘋子一般,坐在血液中狂笑。
那是一個平常的夜晚,卻又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那一晚,她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一切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可隻有她知道什麼都變了。母親的死亡讓她對父親生恨了嗎?也許是沒有的,畢竟即使隨著成年,她慢慢地了解到母親的死並不是外界所說的自殺,而是......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可,她除了冷漠以及對那個被稱為媽媽的人的鄙夷,卻什麼也沒有。
“我,和她不一樣!”畢念兒從回憶之中轉回來,昂著頭一字一字地說道。眼睛緊緊地盯著畢老,眼前似乎又是多年來的噩夢——那雙眼睛、那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