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夢很長，長的她幾乎都要醒不過來。
但是自己的耳邊總是有雜亂的聲音響起來。
斷斷續續，清晰卻又模糊。
“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命能夠保住都已經是萬幸了。”
“暮白？！暮白振作一點！”
“暮白啊……”
不斷的有人在她的耳朵邊叫她的名字，她想要睜開眼睛回應一聲，可是，眼皮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整個人就像是進入了夢魘一樣，被束縛住，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清醒過來。
有人在她的耳邊哭著喊她的名字。
有冰冷的器械聲音規律的響起來。
也有人鼓勵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振作點啊，譚醫生。”
“譚醫生，撐住。”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很疼，就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從身體上被活生生的剝落下來。
“好可惜，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李媛的歎息聲響起來。
譚暮白忽然覺得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從胸腔裏麵倏地升起來。
耳邊又是一陣器械儀器的響聲。
她的意識卻一下就墜入到了黑暗之中。
……
衛琴跟陸中信都守在搶救室的門口。
一守就是兩個多小時。
等到李媛穿著手術服出來的時候，衛琴已經眼睛都快要哭腫了。
“醫生出來了。”
陸中信向著李媛快步走過去。
李媛看見陸中信跟衛琴守在搶救室的門口，現在快步向著自己走過來，竟然沒來由的覺得心裏麵一陣愧疚。
“大夫，我們暮白她怎麼樣了啊？”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轉到重症觀察室觀察一下再轉入普通病房就可以了。”
衛琴的心放下一些。
陸中信也輕輕舒了口氣。
陸勵騰見父母都放下心來，才問了陸中信跟衛琴都不敢問，也不願意正麵去問的問題：“孩子怎麼樣？”
這話一問出來，立刻就看見李媛沉默下去。
身後跟出來的護士跟醫生也是都垂了垂眼睛。
李媛有些艱難的開口：“抱歉，胎兒沒能保住。”
孩子沒有了……
衛琴的眼光一下子就黯淡下來。
旁邊陸中信也微微抿了抿唇，臉色變得有幾分無奈跟悲傷。
陸勵騰垂了垂眼睛，去扶住身體都有些不穩的衛琴：“媽。”
衛琴點點頭，心裏麵有數：“暮白沒事就好……暮白沒有事就好……”
這話說完。
就聽見走廊裏麵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人還沒有看見，聲音就先傳到了搶救室的門口。
“暮白怎麼樣了？暮白呢？”
“阿姨您慢點。”盧曉彤的聲音也傳過來。
“姐，姐您冷靜些，暮白不會有事的。”
方麗也跟著一塊兒過來了。
然而，不管盧曉彤跟方麗怎麼勸，方娟的心裏麵都平靜不下來。
在家裏麵好好的給外孫做著小老虎帽跟小老虎鞋，就聽到盧曉彤打過電話來說暮白進醫院了，還出了車禍。
明明都已經懷孕十一周了，眼看著就是孩子越來越穩的情況了。
怎麼就忽然出了車禍，進了醫院。
方娟走的急。
到了搶救室的門口，看見衛琴跟陸中信，陸勵騰都在門口站著，臉上表情也不是太好。
便心裏麵猛地一沉，快步走過去，抓住李媛的手，問她：“大夫啊，我女兒情況怎麼樣？”
“大人沒事。”
“孩子呢？”方娟緊張著急的追問。
李媛垂了垂眼睛，聲音有些低的開口：“沒有了。”
“沒……沒了？”方娟的眉毛緊緊皺起來，臉上的表情驚訝又懷疑，“怎……怎麼會這樣啊？大夫，大夫怎麼會這樣啊？”
“譚醫生被受到了驚嚇跟強烈的碰撞，孩子現在十一周，本就不是太牢固，所以在驚嚇跟碰撞的時候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