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回頭看向高架路時,那裏已被大量的煙塵所籠罩,現在是什麼都看不清了。本應該槍聲不斷的戰場上,更是一片不祥的安靜。
同樣的安靜也出現在了白的耳機中,在耳機裏原本是可以隱約聽見那些警備員的呼喊聲的,可是現在隻聽得到對麵有什麼東西燃燒所發出的“呼呼”聲。
白緊緊地咬住了牙關,雙手死死地抓著手中的狙擊槍,紅色的眼睛開始慢慢地失去色彩,顯得愈發冰冷無情。
她心中不祥的預感依舊是應驗了。
煙塵在風中被一點點地吹開,慢慢地顯露出裏麵狼藉的景象。原本平整的柏油路麵此刻就像是被人耕種過一樣,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碎石殘渣到處都是。而那些本應該堅守陣地的警備員們,現在一個個都躺在地上沒有了知覺。運載他們行動的警車也是偏離了剛剛停放的位置,被掀翻在地上,並且在車前蓋處還隱約能看到閃動的火光。剛剛耳機裏的燃燒聲,應該就是從那發出來的。
這群精良的警備員在白轉頭回頭的一瞬之間,被木山一人全滅!
白還在維持著最後的一絲冷靜,她快速晃動著狙擊槍上的瞄準鏡,來尋找黃泉川的蹤跡。
“阿穗,在哪?”
“在哪?!”
可是無論她怎麼尋找,都沒有看見黃泉川的人影。
“找不到……”
“為什麼找不到……”
“為什麼……”
突然她在鏡中看到一片白色隨風飛揚的衣擺,那是木山春生身上的白大褂。她此時正將雙手插在了衣袋中,背對著白並麵向剛剛那群警備員所在的方向。呼嘯的風將她的衣擺帶起,纖瘦的身影在此時泛出了一股落寞。
可是白卻不會管她身上的是落寞還是什麼其他的玩意。
當她的視線掃到木山春生時,就是最後那絲的理智消失之時,而且黃泉川的失蹤更是讓她頸上那無形卻又牢固的枷鎖被打了開來,現在研究所的這隻野獸再次出現了。
白的嘴開始慢慢地吸氣吐氣,節奏悠長而又沉重。她的右手也從扳機上放了下來,放到了長長的狙擊槍上,開始從下往上輕輕地撫摸著整把槍,猶如**之間的愛撫。終於白的右手摸在槍栓上,突然之間她手的速度猛地加快,退出了彈殼,抬槍,瞄準,這幾個步驟在眨眼之間就被完成了。
當白正要射擊時,瞄準鏡中又出現了一個人。
新來的人有點矮,穿著常盤台中學的夏季校服,留著一頭茶色的短發,用警惕的姿勢擋在了木山春生的麵前。
這個人是紫最不想看到的人,也是白決不能看到的人——禦阪美琴。
白全身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在這個矮矮的女初中生出現在狙擊鏡中後。腦中被封存的記憶又一次翻湧而出。
測試實驗……
兩人的戰鬥……
日常的死亡……
微笑……友善而又可悲的笑容。
扶梯上的遇見……
為什麼還活著?……
又一次的微笑……友善卻又開朗的笑容。
為什麼還活著?!
禦阪美琴的出現就是一個開關,把記憶的閘門打了開來,讓白丟棄的記憶如洪水一般溢滿了她的大腦。在她腦中正不斷閃現著那兩種相同卻又矛盾的微笑,讓她又一次在問出了上次那個問題:
“為什麼她還活著?”
“我殺了她,她為什麼還要對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