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他不甘，甚至是不願，握著手機的力氣很緊，幾乎是要它在在手中捏碎。
方子陌握住厲少衍的手，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能再耽擱了。
這個計劃是他們幾天前就想到的，拖延了這麼久，就是在給厲少衍做心理準備。
但是，不能再拖延下去。
厲少衍沉沉地歎息了聲，手機咯得他的掌心很痛，那股痛意一直蔓延到心裏去。
他知道，元月月是希望看見溫靳辰的，雖然她決口不提，但她的神態、她的動作、她的畫外音，無一不是牽掛。
他打這通電話，也算是為她。
這幾天和她的相處，就是他最寶貴的回憶。
他能留下的，也就這麼多了。
天色越來越陰沉，寒風放肆地呼嘯，天上的烏雲被風吹得翻滾著湧動，似要凝成水，吧嗒而落。
終於，厲少衍舉起手，撥通了溫靳辰的電話。
響了好一會兒，溫靳辰才接通。
“不好了！”厲少衍開口就是緊張，那顆心也悄無聲息地墜跌，眼眸裏沒有一絲亮色，“月兒被車撞了，她不敢去醫院，現在正送往別墅治療，醫生說情況很危險！”
聽言，溫靳辰的手一鬆，手機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甚至都沒有打電話、調監控查證，他拿起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因為那句話是厲少衍說的。
因為，厲少衍從來不屑說謊。
聽著電話裏“嘟嘟嘟”的忙音，方子陌和陸旭兩人很興奮地擊掌，一副大功告成要開慶功宴的喜悅。
他們就知道，隻要厲少衍出馬，肯定會立馬將溫靳辰喊回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了！
隻有厲少衍愣在原地，看著方子陌和陸旭臉上的笑容，刺得他眼睛都痛了，胸膛襲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他勾了勾嘴角，想讓自己也發出個笑，想讓自己也融入到那份“成全”的喜悅之中，卻終究是沒辦法做到，握緊手中的手機，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注視著那個他無法走過去地方。
心像是被千軍萬馬碾過一般的痛，“放手”的事實他早就知道，隻是，當事實擺在麵前，他才發現，是那麼殘忍、那麼絕望。
元月月正站在移動樓梯上擦玻璃，玻璃越擦越亮，映出前方的道路越來越清晰，有輛熟悉的黑色小車急速開來，濺起灰塵漫天，四個車輪幾乎都已經飛起來了。
她眨了眨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就是溫靳辰的車，車子就在前坪停下，緊接著，隻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車上下來，跟著，門就被推開。
“月兒！”溫靳辰一聲咆哮。
他的臉上全是汗水，臉色蒼白，黑眸裏布滿了細細地紅血絲，周圍散發著陰寒壓迫的冷氣息，看著站在高處手中還拿著抹布瞪大雙眼看著他的元月月，他一愣，連呼吸都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