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滄烏堂緩緩走回,一路沉思。娘親的話時時在耳邊浮起。娘親不忍我過憂,但個中意思我自是明了。李家日愈顯貴,祁家日漸衰敗??????不,玉璃哥哥絕不是那番持俗見之人。我暗暗對自己言道。
用完早膳,在沁雪堂前院落徘徊許久,便伏在臨窗的梨花木書桌上,靜心地看《戰國策》。
汀蘭邁著欣喜的步子,踱到我身邊,對我說到,“小姐,溫國公家大夫人邀你和二小姐明日在李家新建的綴榮園林賞春呢。”說罷,又壞笑道,“小姐到時候就可以見到玉璃公子啦。”
我不做理會隻問道,“還邀請了何家公子和閨閣小姐呢?”
汀蘭歪著頭,想了後說:“聽說並沒有邀請哪家公子,倒是很多許多名門小姐呢,還有葛親王家郡主呢。”
我心下踟躕,微微掠過一絲不安。隻好問道,“告知嬋兒了嗎?”
“沒呢,奴婢正準備去。”
“我和你一塊兒去吧,也去看望看嬋兒。”
嬋兒住的盈冰軒離著我的沁雪堂甚遠,加上嬋兒性子溫婉隻愛女紅一類,與我感情雖和,卻也話少,往來並不頻繁。
走進盈冰軒,隻見嬋兒和丫鬟蘭鳶正在理五色的針線。我打趣道,“真真一個大忙人,長姐進來都沒人理呢,隻顧著理針線。”
見我的到來,嬋兒連忙欣喜站起,盈盈走到我身邊,扶著我手腕,莞爾道,“長姐來了,快坐。”隻見她,青絲挽成垂鬟分肖髻,發髻上插著素色嵌花銀簪和玉搔頭,垂下的束結肖尾垂在肩上,並用幾縷金絲銀線束著的。眸子大而有神,眼波脈脈。一身鵝黃嫩色軟煙羅上裳,下穿白綾細折裙,更是顯得妙齡風姿,嬌小秀美。我含笑道,“我家嬋兒真是越發動人,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說的就是妹妹這般風姿卓越吧。”
祁嬋粉頰飛赤,笑道,“姐姐取笑我了,若論美貌,妹妹自是不敵長姐。聽府裏嬤嬤們說長姐相貌與母親妙齡時甚是相似,真是謫仙似的呢。”
我轉過身,對蘭鳶壞笑道,“快去告訴大夫人,說嬋兒抱怨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和她不相像呢。”
祁嬋努著小嘴,委屈道,“長姐何苦這樣打趣我。”
我見她發前幾綹青絲亂了,便用手替她捋了捋,言道,“溫國公家大夫人明日在綴榮園林邀我們賞春呢,除溫國公家自家公子小姐,還有許多名門閨閣亦會參與。明日,你可是去?”
她聽罷,答道,“娘親可是應允?”我點頭。
我目光不由得被梅花小幾上幾幅繡帕吸引。色澤豔麗,針法緊湊縝密,摸上去極是細膩。嫣紅的芍藥盛開在天碧色的錦帕上,我朝嬋兒微微笑道,“這芍藥花雖沒繡完,但繡工確實極好。人間四月天,正是芍藥盛開,倒是十分應景。”
如此,一番閑話絮絮,不提。我就帶著汀蘭離開盈冰軒,回到沁雪堂
翌日清晨,早早就蘇醒起床了,喚汀蘭進來梳洗。對著銅鏡,用淡妝撲麵,輕點粉唇。拿出天水碧色木蘭暗紋盤金繡羅裙穿上。
汀蘭的巧手將我如雲似瀑的長發挽成少女風味的垂掛髻,並在髻上插著白玉攢珠碧玉簪和用翡翠刻成的青蝶挑簪,兩鬢垂下的彎彎發髻用薄如蟬翼綠水色的絲絛從中穿過並係好。戴上玉嵌珍珠玲瓏耳墜和白玉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