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寧國天子足下的墨城的街頭巷尾和茶館裏，流傳著關於溫國公府的兩個流言。
“聽說，溫國公家四公子李玉璃將迎娶琴櫻郡主，葛親王的妹妹。這兩家可都是勢力大的主兒。”
“是嗎？這喜事倒是沒聽說過。可我竟還聽聞溫國公家一個庶子與內閣學士祁大人之長女在府裏苟合被大夫人給撞見了。”
“這可是關乎女子名節的大事，你可得仔細說，小心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我閨女在溫國公府當丫鬟，這聽到的難道還有假？”
“學士大人一向頗有聲名，怎麼會這樣教女不善？竟有如此水性之女。出了這樣有損家風的事兒，我們倒看看這兩家怎麼辦。”
“·····”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幸災樂禍看禍事的人總比期待好事的人多。“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說的就是這個理兒。
彼時，我正在庭院裏，一手捧著陳淏子所著的園藝專著《花鏡》，一手摩挲著正值時季的潔白如夢荼蘼的花葉，仔細著研究。汀蘭靜默著地站在我身後，一言不發。我察覺到她，心下詫異，這倒不像她平時歡喜多言的性子。
“小姐······”汀蘭聲如蚊蚋，我正要詢問，抬頭就隻見她雙眼泛紅，一臉委屈。我笑笑著言道，“是不是偷吃廚房點心被蕙芳嬤嬤給發現了？”汀蘭瞪了我一眼，頭搖得似撥浪鼓般。我又不置一笑，輕點了她的額頭笑道：“那就肯定是偷懶被罵了？你這丫頭，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不了解你那貪食偷懶的秉性嗎？”
“不是，都不是·····小姐，是關於你的。”汀蘭哽咽的聲音聽得我如芒刺在背，我心下一想，擠出笑臉，“你可是要對我說，溫國公家四公子迎娶葛親王之女一事？”隨即，淡淡笑言，“我早已經知曉了。”
汀蘭睜大雙眼，驚道，“小姐，你怎麼了？你不是一向傾心於玉璃公子的嗎？可如今怎麼會這樣。玉璃公子眼見就要娶別人了，小姐淡淡的沒事人兒一般。”汀蘭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我擺擺頭笑道，“難道我要哭著求著爹爹和娘親還有溫國公夫婦，讓他們應允我嫁給四公子做他的妾室嗎？”繼而又無力地喃喃道，“玉璃說的沒錯，人生真的有太多無可奈何，狼狽之傷心更甚於失去。”
“小姐，你說的我怎麼都聽不懂。隻是小姐你這樣淡淡地讓我可更擔心了。”汀蘭走近，艾艾地言道，“小姐，外麵的人都傳言······”
“傳言什麼？”我放下手中的活計，抬頭看著她。
“小姐，這都是一些無恥沒有來源的話，我是定不會相信小姐會想傳言那般的。小姐喜歡的是四公子玉璃，怎麼會和三公子玉瑾扯上關係的。絕對不會的。”汀蘭咬著嘴唇，切切地言道。
“玉瑾？”我雖聽人提起過，並未熟知此人，“你把傳言說給我聽聽吧？”
“小姐，連夫人都不願相信此事，她還不讓我告訴你，她不願你擔心難過。我······”
“我總是會知道的。聽你告訴我，總比讓我從別人那裏聽到的要好。”我注視著她的雙目，言辭切切道。
“小姐，他們說你······說你，與三公子玉瑾，有肌膚之親······更有人說小姐你······”汀蘭斷斷續續的言語一字一句敲打在我心裏，又驚又痛。
我靜靜地思索。思緒被帶到那天，心也一點點苦澀地往下沉。剛與玉璃剖心切腹地決絕，又隨即撞上了一個溫暖如春至花香的懷抱。我猜想，那個男子應該就是汀蘭口中的玉瑾，至於流言讕語，大概是被看見的人有心地利用了，而那個傳播流言的人是誰呢？
“小姐，你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汀蘭看著我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佇立著，心下慌張，連忙搖著我的手臂。
“我沒事，誰也不能讓我有事。”我幽幽道。該來的總會來，幾天前我能想到的最壞的事都已經發生了，而現在這些我又如何不能承受？隻是擔心祁家會在流言中顏麵盡失，更是擔心這傳言會抹黑未嫁的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