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心語聽到左登峰的話頓時流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不過這次她沒有跑回屋子。
“我要是壞人早就欺負你了,還會等到現在?”左登峰見狀微有不快,轉身從院子裏四處尋找可以挖土的工具。
道觀並不大,左右環繞一圈兒,左登峰也沒有尋找到任何的工具,就在他想去西廂與院牆之間的地方尋找的時候巫心語跑過來擋住了他,左登峰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原因,那處磚牆後麵應該是茅房。
“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別亂動我的東西,咱倆說好了,我不去你的房間,你也別去我的屋子。”左登峰衝巫心語說道。修葺院牆需要工具,這裏沒有。
巫心語聞言連連點頭答應,她的注意力現在全在手裏的那口饃饃上,左登峰很懷疑她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左登峰看了一眼巫心語手中的饃饃,轉身走出了道觀,這座道觀還沒有鍋灶,回頭兒還得砌個灶台。
走出道觀,左登峰發現在道觀的東南方向百步之外有一處挺大的水潭,水潭裏泛起的漣漪說明那裏有魚。
餓著肚子走山路感覺並不好,但是左登峰仍然走的飛快,他很擔心巫心語會動他的東西,好不容易背來的那十斤玉米麵和五斤大米可是他一個月的口糧。
來到保長家的時候保長一家人正在吃午飯,桌上放著的玉米餅子令左登峰更感饑餓,但保長卻並沒有招呼他一起吃飯。對此左登峰並沒有生氣,現在糧食金貴,鄉下人三尺腸子空著兩尺半,誰也不舍得讓別人打秋風。
借到了工具左登峰便離開了,臨走時保長問他道觀裏的情況,左登峰並未如實相告,相反的還大肆誇大了鬧鬼的恐怖氣氛,嚇的保長臉都綠了,結結巴巴的誇左登峰有膽子。
離開保長家,左登峰並沒有立刻回道觀,保長雖然沒留他吃飯,卻告訴他東麵莊子今天是個集市,左登峰想趕在散集之前去采購些鹹鹽和曰用雜物。
趕到集市的時候很多攤子都開始收攤了,左登峰買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開始回返,這時候大洋已經破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兜叮當作響的銅子,雖然此時紙幣已然流通,但左登峰不信任紙幣,在他看來那東西隨時可能變的一文不值。
左登峰此時有點像烏龜,因為他背後背著一口鐵鍋,上一頓飯還是昨天中午吃的,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了,臨走的時候左登峰從集頭兒買了幾根油條,自己吃了一半,留下兩根連帶紙包塞進兜裏留給巫心語。
回程的路上,左登峰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曰後如何跟巫心語相處,巫心語一直住在道觀裏,嚴格的說她才是道觀的主人,左登峰肯定不能把她攆走,退一步說即便她不是道觀的主人,左登峰也不忍心把她攆出道觀,那樣的話她肯定無處可去。可是如果讓她住在道觀裏,自己吃飯的時候肯定不忍心自己吃,必然得分她一些,這十五斤糧食自己吃都不夠,怎麼還能分給她?
想來想去,左登峰最終決定以後做飯多做點兒,畢竟自己每個月四塊大洋的工資除去給母親和姐姐的自己還能剩下一塊,買糧食應該夠了。
想起母親,左登峰不由得感覺到焦慮,清水觀位於縣城的西麵,距離縣城將近百裏,而自己的家在縣城東麵六十裏,這一百六十裏的路程自己要想回去得走上一天一夜,再者孫愛國和胡茜他們肯定在盯著自己,如果派人來檢查,發現自己不在道觀,必然會借機找茬兒,看來自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家了,也不知道母親的咳嗽好點沒有,好在自己的兩個姐姐都嫁到了本村,有她們在,母親想必不會無人照顧。
就在左登峰胡思亂想之際,一隻野兔再次從他身旁躥過,這次左登峰沒有被它嚇到,相反的還很是高興,有了肩上的這捆鐵絲,這些野兔早晚得跑進自己的鍋裏。
下午三點,左登峰終於回到了清水觀所在的山峰,看到了清水觀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巫心語,巫心語此時正在道觀西側的草叢中捕捉著螞蚱,此時雖然已是深秋,但山中仍然可見一種名為“蹬倒山”的大螞蚱,這種大螞蚱個頭很大,也很耐寒。
左登峰感覺有趣,便快步向她走去,到了近前,發現巫心語左手捏著一根狗尾巴草,上麵穿了一串的“蹬倒山”。
就在左登峰想要開口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巫心語捉到了一隻肥碩的螞蚱,歡喜之下發出了清脆的笑聲。
這一幕令左登峰心中疑雲大起,他是個知識分子,知道啞巴大部分是因為無法聽到聲音而無法說話的,巫心語的聽力沒有問題,在與他接觸的過程中也從來沒有發出啞巴特有‘啊’‘哈’之聲,所以左登峰一直認為她的聲帶有問題。
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兒,她先前的笑聲非常清脆,與常人無異,這就表明她的聲帶是正常的,聲帶正常,聽覺正常,巫心語為什麼不說話。
她到底是不能說話,還是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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