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東阡自在身,一年節物幾番新。 鰣魚出後鶯花鬧,梅子熟時風雨頻。
薄暮暝暝,夕陽慢慢地落了下去,餘霞將天空織畫如錦,微風襲來帶來絲絲涼意,夏日已然到了盡頭,空氣裏悶熱浮躁的氣息也盡數退去。
素依將皇帝晚間要用的點心果品準備好,便走回了住所。她被晉為皰人,每日裏做了許多可口的點心茶水,得了不少的賞賜,休憩的時間也越發的多起來,不似原來那般沒日沒夜的忙活。
剛坐下卻見杏兒一臉不快的走了進來,心中疑惑問道:“怎麼了?”
杏兒坐下來倒了杯水,卻沒有喝,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杯子邊緣,喃喃自語道,“我已經五日未見子翊了,今兒本來說的好好的要在暮園見麵的,可他卻沒來,讓小寧子帶了話說什麼公務繁忙。”
素依安慰到,“許是真的公務繁忙呢,不過五日而已,你何必這樣生氣?”
“你不知道,我們從來也沒有那麼許久沒見麵的,原來最多也就是三日,而且他定會送我東西寫些信箋,可他現在什麼都未做,隻讓小寧子帶了句話。素依,我好害怕,我怕子翊會不要我……”杏兒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素依急忙拿帕子拭去杏兒臉上的淚珠,柔聲勸道:“不會的,五阿哥那樣喜歡你,怎麼舍得不要你呢?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想他定是公務繁忙,待他得了空定會來看你的。”
“真的嗎?”杏兒淚眼迷蒙地望著素依。
素依見她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俏麗可人,說道,“當然是真的,杏兒那樣美,哪個男子會不喜歡呢?”
杏兒破涕為笑,拿帕子拭去了臉頰上的淚水,說道:“你說的對,他一定是太忙了。一定是的!”
素依揚起一抹微笑,心中卻有些擔憂,五阿哥弘晝貴為皇子,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他能如此對杏兒已屬不易,可若他真的變了心,杏兒該怎麼辦呢?看著杏兒歡喜憂愁的模樣,不禁想到顧諺昭,那日在禦景亭不過是匆匆一瞥,浮光掠影還來不及多望他一眼,不知他可有想她?心裏可還念著她?如今父親死了,除了顧諺昭她便是再也沒有一個親人,可他會等她嗎?古人雲: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沈各異勢,會合何時諧?這浮沉莫定的塵泥又何嚐不是他跟她呢?
未等來弘晝來看杏兒,杏兒卻生病了。杏兒性子活潑,素來喜動,極少生病,可這一病卻病了好幾日。素依免不得有些愧疚,她隻道杏兒是連日來照顧她費心勞神所致,現如今杏兒病了她又是心疼又是難受,杏兒迷蒙之際口中隻喚著五阿哥的名字,五阿哥像是許久都未來看杏兒了,自那晚之後素依心中總是不願與他多作接觸,可現在杏兒病著,若五阿哥能來看她,說不定她便會好的快一些,思慮再三,素依決定尋個機會去找他。
素依取了五阿哥曾送與杏兒的耳墜給了張東勝讓他代為交轉,張東勝是承應長自然多的便是在宮中走動的機會,未至傍晚五阿哥便來了她們住的小屋。
彼時,素依正忙著給杏兒喂藥,杏兒已有了幾分清明卻仍舊是憔悴不堪,說話的聲音也帶了幾分柔弱:“素依,五阿哥可來看過我?”
素依一愣,旋即說道:“那是自然,他見你這模樣十分憂心,還囑咐我好生照顧你,你要快點好起來才不枉他對你的關心。”
杏兒揚起一抹笑容,輕輕應了聲,素依撫著她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