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諺昭道:“但凡在情理之中,但凡於民有利,但凡我能做到。”
寨主輕蔑地一笑:“若我不答應議和呢?”
顧諺昭俊眉微蹙:“紅雨寨幾十年來一直隱在猛獸出入無常林深不見天日的深山之中,然則貢山地勢陡峭,低窪不平,又常有黑霧彌漫,又多淫雨連綿,雨勢甫霽,蒸濕之氣,侵入肌骨。所飲泉水為山洞岩漿,性極寒冽,飲之敗胃,水土惡劣,此地百姓又常生癘疫。苗人雖終歲勤勞,然豐年僅免凍餒;一遇災荒,則不能自給。因此寨子裏的百姓一直生活清苦,村民深居簡出,與世隔絕,隔絕了外世的紛擾卻也隔絕了外世的繁華,若然寨主一直放任這般下去,隻怕這寨子裏的百姓永無富足安定之日。”
那寨主臉色未變,他身後的寨主夫人臉色卻有異色,那寨主揮手正欲說什麼卻被身後夫人打斷:“若我們答應議和,將軍能保證寨子裏的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嗎?”
顧諺昭向寨主夫人看去,那寨主也望著寨主夫人,顧諺昭淺淺一笑:“這個自然,若然你們同意議和,我會保證你們往後老人安享晚年,孩子歡樂成長,而在這兒的諸位也可家業富足,安定度日。”
寨主夫人似有所動,寨主卻啐了一口,嘰裏咕嚕的對寨主夫人說了些什麼,寨主夫人又換上一副狠戾的神情,說道:“將軍也是漢人,怎麼甘願做清軍的走狗呢?”
顧諺昭臉色微詫,說道:“當今聖上英明,治國有方,百姓無不安居樂業,大清疆土甚廣,民族分支雖多,卻一直安好相處,姑娘又何必非執著於滿人漢人之分呢?”
寨主夫人臉色淡然地望著顧諺昭,百靈忽然走到寨主夫人跟前說了些什麼,寨主夫人似有所動,顧諺昭卻忽然覺得太陽穴上仿佛被人用一針來回的穿刺,極是難受,他緊緊地咬著唇本欲忍著可奈何那痛感越來越強,竟連著整個頭都痛了起來,隻覺頭痛欲裂,他咬著唇,不安地撫著頭,卻是冷汗直流,朱淩先發覺了顧諺昭的異常,說道:“將軍,你怎麼了?”
徐方也是一驚,向磊臉色忽然一白,顧諺昭搖了搖頭,想說句什麼卻痛得說不出話來,徐方猛然站了起來,從劍鞘裏拔出寶劍便指上那寨主,怒道:“你們究竟在酒裏下了什麼?”
那寨主身後的苗人見他用劍指著寨主便一擁上前將他們圍了起來。
朱淩一麵撫著顧諺昭一麵對徐方說道:“不是酒的問題,你我都喝了根本無事。”
向磊卻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我知道。”
徐方道:“你知道什麼?”
向磊一步步向百靈行去,走到她麵前,凝視著她說:“你給他下了蠱?”
百靈咬了咬唇,聲若蚊蠅:“嗯。”
朱淩跟徐方皆是大驚失色,朱淩道:“什麼是蠱?”
徐方道:“是一種毒。”
向磊臉色忽變,驚怒道:“你說過你不會下蠱的!”
“我……我也是沒辦法,哥哥,你別怪我……我是為了咱們寨子……”百靈囁嚅道。
此話一出,朱淩跟徐方臉色更難看了,顧諺昭雖然頭痛欲裂,百靈的話他卻也聽的十分清楚,心中隻覺又氣又痛,自己竟識人不清,隻怕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兩位隨他而來的兄弟。
徐方臉色鐵青,劍鋒一轉抵在向磊的脖子上質問到:“你是苗人?”
向磊卻不看他,隻臉色難看地凝視著百靈:“解藥呢?”
百靈麵有難色:“這是蝴蝶蠱……”
向磊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朱淩說道:“蝴蝶蠱是什麼蠱?”
向磊咬唇不語,良久終於向百靈吼道:“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不能對他下蠱毒,他雖是清兵的將軍卻跟以往那些人不同,他是來幫助我們寨子的……”
百靈卻打斷了他的話,“哥哥,你忘記以前那些清兵是怎麼欺負我們的了嗎?他們來的時候也說是來幫我們的,可還不是害的我們家破人亡?憑什麼你就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