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珠受審時已言明她曾遭雪焉羞辱懷恨在心,這才會害死皇嗣。”弘曆道。
“噢?紅珠當真是如此說的?”太後揚聲道。
弘曆道:“是。”
太後卻是臉色陡變,一手拍在那紫檀木的炕幾上怒道:“荒唐!”
“你當真以為哀家年紀大了就好糊弄了?”
“皇額娘……”
“那紅珠明明咬定是儀嬪授意所為,可你身為大清朝的皇帝竟這樣為一個妃嬪遮掩?你命人處死了紅珠,讓她攬去了一切罪名,如此倒將依嬪撇的一幹二淨!”
弘曆不言,太後斥道:“你真是糊塗!你身為一國之君,瞧瞧你現在哪裏還有一國之君的氣勢?為了一個女子,你堂堂大清朝的皇帝竟然顛倒黑白?扭曲是非?平日裏先皇對你諄諄教導算是白教了!”
“兒臣沒有顛倒黑白,此事絕非素依所為!”
太後怒氣更甚,高聲說道:“你寵她愛她,哀家都隨你去,便是你直接逾製封了她為儀嬪哀家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她善妒成性,謀害皇嗣,此等歹毒用心你竟也要為她遮掩嗎?”
“她沒有下毒!”
太後連連搖頭,“哀家在宮中幾十年,嬪妃之間的勾心鬥角手段心計哀家看的清清楚楚,你不要因為愛她便失去了辨別是非的能力。”
“皇額娘,孰是孰非弘曆心中明鏡似的,隻是皇額娘當真認為此事是素依做的嗎?”
“淑嬪同有身孕,那點心淑嬪用了為何沒事?”
“若她果真要謀害皇嗣也斷不會隻害雪焉卻留著淑嬪,更何況她若真要害人又怎會在自己做的點心中動手腳?”
太後的目光微動,弘曆又道:“素依日日來向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與她相處也絕非一兩日了,她的脾氣秉性皇額娘應該是清楚的,她素來便是淡泊如水的性子,又怎會為爭寵做出此等事來?”
“淡泊如水?”太後唇角微揚,“你倒是將她說的高雅,哀家瞧著她不過是對你不夠上心罷了。”
弘曆一滯,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痛楚,太後歎了口氣:“哀家也瞧著素依那丫頭不像那般心狠手辣之人,隻是雪焉那裏你卻要如何交代?你當真認為雪焉會相信此事乃紅珠一人所為?”
弘曆眸子一沉:“紅珠下毒乃是事實,由不得她信與不信,兒臣自會好生安撫。”
太後撫了撫額又坐在炕榻上,出聲道:“罷了……”
“哀家也老了,管不住你了,這後宮中事便由你去吧。”
弘曆拱手道:“兒臣告退。”
說完便轉身離去,隻是待他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為她做了那樣多,可想過到底她值不值得?”
弘曆身體一僵,愣了愣神,繼而走出了慈寧宮。
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罷,他此生早已將一顆心都拴在她身上了……
夏日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方才還是大太陽不過片刻的工夫烏雲便將太陽遮住,接著便聽到雷聲滾滾,大雨傾盆而下。
福貴人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身旁的宮女映柳跟思雲拿帕子替她擦著鬢發間的水珠,思雲說道:“方才還是大太陽,隻沒想會下場那麼大的雨。”
福貴人站在廊下望著外麵的陰風晦雨不悅地蹙了蹙眉,目光微一環顧,突然說道:“從這廡廊是不是可以去養心殿?”
映柳順著廡廊望去,點了點頭:“是,順著這廡廊可以到養心門附近。”
福貴人目光微微一沉,道:“那就去養心殿吧。”
“主子……純嬪娘娘還等著您呢……”思雲說道。
“讓她等著吧……”
語罷福貴人便順著長廊朝養心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