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真的回去了,他變得如嘟嘟這麼小,甚至比嘟嘟還小,如何能給爹娘示警呢?就算他真的示警,他爹娘又是否能懂呢?
很久之後,方謹言才知道,他的父王在他出生之前已經亡故,至於他的母妃,為了提早產下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即便回去了,也隻能麵對母妃血淋淋的或者焦黑的屍體,什麼別的,也都做不了。
關靜萱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方謹言似真似假地真問起了她來,她倒是沒話可以回答了。
方謹言其實也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希望能從關靜萱嘴裏得到什麼有用的答案,因為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天色不早了,咱們早點休息吧。”再說下去,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不如好好休息,晚上關靜萱還要起夜給嘟嘟喂乃。
其實這會兒天色還很早,至少平時這個時候,他們一般都還不會睡。不是說說話,就是逗逗嘟嘟,但今天,嘟嘟也睡的很早。關靜萱想了想,點了點頭,跑去洗漱。
嘟嘟滿月之後,方老爺給嘟嘟備的搖籃就派上了用場,因為關靜萱和方謹言的床榻實在是太窄小了些,睡不下三個人。他們沒睡的時候還能帶著嘟嘟一道,要是真睡下去,真怕對方或者自己轉身壓到了嘟嘟。
關靜萱睡在外側,閉眼側躺了良久,依舊沒有太多睡意,睡不著,就伸手晃了晃嘟嘟的搖籃。
雖然不晚,終究到了夜裏,方謹言也沒睡著,聽到了搖籃的細微動靜之後,他也睜開了眼睛。
“阿萱?還沒睡?”
“嗯,睡不著。你不是也還沒睡嗎?”這麼說著,關靜萱轉過了身,靠進了方謹言懷裏。
“我也睡不著。”
“其實,你姓方就很好。”這是關靜萱的真心話,方府有錢,四方城卻不大,他們的日子,能過得比城中的其他很多人都好。可是偏偏,方謹言居然不姓方。
“如果你不姓方,那你究竟姓什麼呢?嗯,姓朱,朱謹言,不好聽,和我姓關,關謹言,關靜萱,口齒不清的話,還以為咱們是兄妹呢,也不好。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你喜歡哪個姓?”
聽出關靜萱的聲音已經有些斷斷續續,知道關靜萱可能馬上就要睡著了,方謹言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哄著她。
關靜萱‘嗯’了一聲,在他胸口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良久,關靜萱似睡非睡的時候,似乎聽到有人在輕聲喚她,‘阿萱’、‘阿萱’的,關靜萱沒有理會,她困了,隻想睡。等醒了,再應吧。
確定關靜萱已經睡著,方謹言用臉輕輕地蹭了蹭她的額頭,“阿萱,我不僅不姓方,也不喚謹言,我複姓慕容,單字霖。”
半夜,嘟嘟的哭鬧將關靜萱從睡夢之中驚醒,關靜萱第一時間起身,將嘟嘟從搖籃中抱了起來,抱上了貴妃榻。
貴妃榻比她想象中的冷,讓她更快地清醒了過來。望著懷裏努力吞咽的嘟嘟,關靜萱有一瞬間的恍惚,她輕輕地拍著嘟嘟的背,努力思索,那個在夢中喚她的人,叫什麼名字。想了半天,夢中場景依舊如被一團迷霧籠罩。
關靜萱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夢,她何必在意呢?就為了這個,還特意讓自己受了會兒凍,要不是嘟嘟身上熱量大,她還不知道會打多久的哆嗦呢。
重新把嘟嘟哄睡,關靜萱稍微擦洗了一下,窩進了方謹言懷裏,還十分壞心地掀開了方謹言的裏衣,把凍得冰冷的手分別放在了他腰間和胸口之上。方謹言一個哆嗦,睜開了眼睛,複又閉上,將她往懷裏帶了帶,“阿萱,別鬧。”
關靜萱順勢親了親他的下巴,“夫君,睡吧。”她悄聲說。
第二天巳時不到,關靜萱剛起來沒有多久,正在梳洗,突然聽說關夫人突然來了。關靜萱看了眼衣冠楚楚的正抱著嘟嘟的方謹言,再看看自己,立馬對他說,“方……夫君,你先帶著嘟嘟出去,攔我娘親一陣,等我梳洗完了,出去找你們。”